她的血一定很香。梨月舔了舔嘴唇。
他化作幼兔模样,给自己添了些伤。伤自然都是真的,只是他这么多年什么没做过。为了活着,断尾断脚,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不过是家常便饭。
月色晦暗,他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处了几百年,法律也明文规定不允许杀害人类,但兽人从来奉行的都是强者为尊。
梨月出生时就因为资质不够好,被当做废品遗弃,在这片荒地里厮杀出一片血路。为了抢夺那一点可怜的资源,手底下不知流过多少血。法外狂徒,藐视人间规矩,自是没有半点那可怜的道德观。
他在这片街区观察了半个月,终于敲定了人选。
这显然还是一只尚未化形的幼兔,小小的一只,两只手就可以托起它。它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伤痕深可见骨,有的已经化了脓,十分可怖。
你拦腰托起它,轻轻把它的前爪搁在你的肩上,将它带了回去。
你没有看到兔子眼里闪过的一丝得意的神色。
这时候它才能真正安静下来。即使他听见了你胸腔里加速的心跳。他心底的欲念,一天天,随着你心脏的跳动愈加深重。
要是能把它们都杀掉就好了。
梨月这样想着,乖巧地把脸贴在你的颈侧,感受血液在血管中汩汩的流动。有时候甚至还会忍不住用舌头轻舔,收起尖牙,用内侧的钝牙轻轻地磨着。这时你就会轻轻拍打警告他,他就会顺势含进你的指尖。你也任他胡闹。
你认为这些只是幼兔正常的行为。当初指尖的血珠让你留意,你也不是全无戒备。只不过过了这么久,也并未有什么危险的动作,你觉得没有必要过分担心。现在看来,或许只是一只野性未褪的小兽罢了。
你十分头疼。那只兔子的伤势不知为何,恢复得非常缓慢。而且你特意留了门让它走,它好像不明白你的意思,一直不走。
虽然你喜欢救助毛茸茸,但可没有收养的习惯。毕竟如果都收养了,家里早就成动物园了。所以你一向是等伤势好了,就放它们走。更何况这个世界,动物和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可没有什么养宠物的先例。
眼下你正准备上床,看到了早在床边乖乖趴好的一团雪球,此刻正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仿佛世界上最温柔无害的小兽。自从第二天晚上被它死皮赖脸缠着和你一起睡觉,你便已经放弃挣扎了。
当然没问题。你们认识了很久。季泽是你最早救的一批小动物。两个人不用多说,自有一份默契在。
仿佛他人插不进去的一份默契。
如果梨月此时此刻是化形的模样,你就会看出他可怖的神情,黑沉的瞳孔仿佛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渊。
你笑了笑。我知道。
季泽点了点头,知道你心里有数,不再多说。
仿佛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你们静静地看着毛茸茸们吃粮。
季泽,好久不见。
你摸了摸那只边牧。季泽顺从地低下了头。
你穿着吊带睡衣,露出大片干净的肌肤,一双伶仃的脚踝。向下弯腰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一团丰盈,好似被黑夜遗忘的一段月光。
想到这条贱种曾经也被你救助过,梨月就想咬死他。
那你又是什么。放在配种市场都没人看一眼的杂种兔子。
他也是一步一步杀出来的,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来这只兔子是个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
梨月感受到威胁,瞬间变幻出兽人模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他贴近玻璃门,门上有特质的锁,他解不开。只能隔着门散发出兽人的威压。
外面的动物们有些恐惧地仰视着他。梨月满意地笑笑,目光剜向那只边牧。
他眼尖地发现了他半个月中观察到的那只猫和狗。
看样子,这些贱种都是受过她救治的。梨月突然想起四肢下绵软的触感,既然你都救过他们,那这些贱种是不是也碰过梨月瞬间面目扭曲起来。
这些贱种,他们也配?
但其实梨月什么都没听清。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到了那一点,他四肢下的绵软,随着你身体的晃动陷下去一小块。耳尖持续传来的触感让他提不起半点力气。
要不计划还是暂时搁置吧。孱弱的人类到时候再杀也不迟。梨月躺在你胸前,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
-
这片地段偏僻,经常会有动物因打斗而受伤。
这种情况很常见,你以前也顺手救过不少。所以你打开手电筒,循着气味的源头,轻车熟路地翻检,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兔子。
雪白的毛皮被血污了一遭,仿佛一块上好的绸缎生生灼出一个洞来。
幼兔的雌雄难以分辨。你确实分辨不出来。
梨月看着你突然托起他打量。顺着你的目光,他立刻意识到你在干吗,耳尖瞬间红了一片。熄灭的理智又被瞬间唤醒。这孱弱的雌性,怎么敢
真的看不出是雄性还是雌性啊你疑惑的声音传来。
可恶
他隐约知道自己是发情了。可他不想承认。
怎么能对人类发情。这弱小的雌性,一只手就可以捏死
你抬起指关节,敲了敲他的额头,随便警告了一下。眉目间毫无认真的神色,以为是幼兔的玩闹。
真的是毫无戒心。愚蠢的人类,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心里是这样想,但还是无辜地看着你。仿佛初生羔羊般的神情,极具欺骗性。
梨月看着你熟练地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常用药,绷带,碘伏,酒精
梨月嗤之以鼻。他偷偷观察着你,思考从什么地方咬下去血流的最快。
甜腻的血液在口腔里迸溅的快感,想想就觉得浑身战栗。
丝丝异样从尾椎传来,挠痒似的,直挠到他心尖一点。梨月还没彻底反应过来,随即贴近了你的脖子。
近在咫尺的脖子。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的皮肤上纤毫毕现,仿佛能看见温热的血液在底下在缓缓流动。血液中散发的甜腻香气,让他四肢都忍不住微微蜷缩起来。
好香。好想咬。梨月几乎眼眶发红。
<h1>入鞘</h1>
会假孕的白切黑绿茶兔子(表面无辜小奶狗 背地杀人放火亡命之徒
*这个世界,兽人和人类是平等的。但只有化形的动物才能真正成为兽人。
-
你果然来了。一只瓷白的手伸了过来,独属于人类血液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梨月兴奋得整个身体都在轻微战栗。你自然以为这幼兔是害怕,于是用指尖温柔抚过血迹斑斑的皮毛。
体质柔弱的人类自然是首选。更何况是雌性。这只雌性看上去极其好骗,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救了两只未开智的动物,一只黑猫,一只黄狗。和他一样,自然都是被遗弃的贱种。
简直是毫无戒心。
釉般瓷白的皮肤,柔顺的头发松松在脑后挽了个髻,露出纤细的脖颈,似乎一只手就能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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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兔子想要杀你。
梨月在这片区活了上百年,刚刚化形成功。但化形条件太过恶劣,急需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一般的动物血已经不能满足他。
只是偶尔会觉得有些奇怪。比如最近家里的空气里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再比如你总是半夜看到床上有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目光沉沉地看着你,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你很难去形容那种目光,它重到让你害怕。转瞬间它又变成了你的兔子,乖巧地窝在你的怀里。
可能是上班太累了吧。大概率是社畜的幻想。
不过偶尔也闹得有些过分。你感到你身体热起来,甚至意识开始昏沉。清醒过来后你会惊讶你居然跟一只兔子做了这种事。你会捉住它的后颈,把这胆大包天的兔子揣在怀里,稳稳按住它的四肢。
梨月喜欢用柔软的下巴轻轻摩挲着你的皮肤,甚至擦遍你的全身。兔子的香腺在下巴上,这样就可以在你身体上留下他的气味。
梨月满意地嗅着你的身体,现在你身上只有它一个人的气味了。独属于他的气味。
那些杂乱的贱种。它们也敢在你身上留下气味。想到这些,梨月的神情又扭曲起来。
但他早在听到脚步声时就重化回了原型,现在他只是一只幼兔。什么都无法插手的,幼、兔。
所以它只是静静待在角落,眼眶发红。死死盯着一人一狗的背影,掌心被挠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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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季泽开口。我要化形了。
真的吗。那恭喜你啦。你真诚祝福他。
嗯。他低下头,有些羞赧,那我到时候可以来找你吗。
你走上前,蹲下来慢慢靠近它。它的耳朵紧紧绷着,水亮的瞳仁盯着你,带着惊恐的目光。
你似乎天生有一种亲近小动物的能力,不然它们也不会都愿意被你带回家救治。虽然它看上去随时准备逃走,但似乎暂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尽力按捺着恐惧的情绪。
你慢慢靠近它,摸了摸它柔软的颈部。它的身体似乎在轻轻颤抖,你连忙安抚它,它紧绷的耳朵慢慢松弛下来。
季泽微微侧过脸去。
随即有其他动物来蹭你的小腿。许多毛茸茸围住你,你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季泽给你传音。你要注意那只兔子。
梨月暴怒,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把这条贱种弄死。
突然卧室里传来脚步声,是你半夜醒了。
你正准备穿过客厅去卫生间,一眼看到阳台上的众猫猫狗狗。你十分高兴地打开了门。
边牧同样仰视他,但态度不卑不亢。
劝你不要打她的心思。
梨月的笑容一瞬间崩塌,面目扭曲起来。贱种。
他的东西,只能是他的。
视线转移到一只边牧身上,边牧正警惕地打量着他。
居然快要化形了。
你在阳台拐角的一个瓷盆里放了一袋动物粮,随后把阳台和客厅间的玻璃门关上了。
梨月失血过多,正在沙发上休眠,突然闻到一阵冗杂混乱的气息。
阳台上出现了一群流浪猫狗。
手里的兔子突然剧烈挣扎。你慌忙抱住塞在怀里。心里想着这兔子惯会使性子,娇气得很,估计是个雌性。但嘴上还是道歉。对不起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毕竟你们幼兔实在分辨不出来
兔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见它不动了,以为是接受了你的道歉,便继续给它清理伤口。
很快,渐渐地,梨月只能感觉到那只手轻柔的抚动。温柔细腻的触感攫取了他那摇摇欲坠的意识。
奇怪,怎么会这么烫,难道发烧了吗。
你对着突如其来的温度,突然想到兔子的耳朵好像很敏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经验。你托起兔子,科学严肃地观察一番。
你自然没有感觉到手上这只兔子在想什么。你注意到雪白的耳尖上擦上了一点血迹,显得异常刺眼。你决定清理一番。
指尖带着水的凉意,轻柔地抚上耳尖,细腻的皮肤划过脆弱的血管。指尖冰凉,梨月却越来越热。指尖划过的那一小块皮肤如同有火在灼烧。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梨月感到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他忍不住蜷起耳朵,却又想让你再多摸一摸。
他失血过多,空气中的甜香有如实质。梨月意识有些支持不住,一时忍不住,对着正帮他消毒的指尖轻咬了一口。
玉润瓷白的指尖冒出一点暗红的凝珠。
好香。梨月轻轻吮着,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
他狠狠咬牙,盯着那片那脆弱的肌肤。
街区上有维护治安的片警,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他需要静静等待,寻找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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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寿命普遍很长,但化形较晚,一般百年才能化形。他们生殖力旺盛,资源有限,一些资质不好的出生便会被遗弃。被遗弃的动物无法得到相应的保护,生存环境恶劣,常因争夺资源而遭到攻击。
你捡回了一只兔子。
那天你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了下去。你走到家门口附近,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