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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第1页)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燕夫人皱眉道:这里没外人,你不必如此。说完从旁边的几案上拎起一张红色庚帖,不耐烦地说:喏,看见了?

乔幽此时还跪在地上,见对方两个手指捏着庚帖的一角,言行中的优越与不屑不言而喻。心想这应该就是燕飞之前提到的生辰八字庚帖。

夫人久等了,老奴可算把人请来了。

怎么?难请的很?

哎哟啊夫人,您是不知道,这......

既然夫人在意,我就是身体再不争气,爬也要爬过去给夫人请安的。她看着王婆子僵硬的老脸,轻轻歪头,假装懵懂道:

王妈妈等什么呢?还不带路?

穿过拱形院门,沿着四角长廊一直向前走,入目是一片如镜般的湖面,被无意落在水面的粉白花瓣装点的极为雅致。正值春日,柳树抽枝,微风吹在身上舒服极了。这还是乔幽自醒来第一次见到除自己的小院之外的将军府的景色,此刻整个人添了几分置身其中的实感。

这婆子却不依不饶,抠抠指甲,奚落道:哟,我倒是不知道竟还有好的那一天呢。

这时房门从里拉开,乔幽缓缓走出,粉黛未施却不失颜色,加上这几日休养过剩,气色竟前所未有的好。此刻水润的唇瓣轻启,淡淡笑道:

我倒不知,将军府的尊卑有别,竟放任下人在主子门前叫嚣。

燕夫人没料到平日只会扮演柔弱可怜的庶女,现在正振振有词的一副主子做派。心头火复燃,尖笑道:

怎么,不装了?这些年不是演得挺好吗!

燕将军是豪杰,晚辈自然对将军人品深信不疑。可小人难缠,且越是一无所有之人,越是豁得出去。

那,依你之见......

燕飞正襟危坐,正想听听这位时常被他爹称赞的陆太师有何高见,就看见明岩在门外探头探脑。他一招手,明岩赶紧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

王婆子立刻接话:可不,二小姐平日若多听从夫人的教导,哪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我是将军府的小姐,谁若笑话我,便是笑话燕家。乔幽薄背挺直,虽跪着气势却不输,一双黑灵灵的眼睛盯着王婆子,一字一句道:王妈妈觉得,这是笑话?

另一边,灵雨匆忙赶到燕飞处才从小厮口中得知大少爷正与老爷在听雨屋接待贵客,她记着小姐走前的吩咐,连忙又疾步走到听雨屋,见到少爷的贴身小厮明岩正在廊下斗蝈蝈,一把把人薅起来,厉色道:

<h1>燕飞</h1>

接下来一连几日,她索性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进入被灵雨伺候着更衣梳妆、吃饭服药的循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期间燕飞着人来问过一次吃药情况,乔幽一言未发,就让人带着喝空的药碗回去了,用行动接受来自哥哥的检查。系统倒是狗的很,不知道是对她这个冒牌的金牌协助者很有信心,还是压根不在乎工作进度,呆呆得机械声自那天以后再也没出现过。不过,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了。

死丫头,你家主子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一个婆子立在门廊下,声如洪钟,掐着腰道:不过是跟了一个拈不得针,拿不动线的主子,就以为自己能当家了?我呸,小蹄子还敢给老娘脸色看,当这将军府没有尊卑了?

燕夫人见燕蓁不说话,以为把人拿捏住了,顿时来了精神,嘴角带出一丝隐晦的嘲讽,道:

你倒不必在这事上忧心,还因拒绝了人家而惶恐。周夫人前几日就派人来信,不知从哪得知你发病的消息,言辞中皆是不赞成这门亲事。你哄得飞儿来我跟前央求退亲,实在多此一举。

如果是真的燕蓁,此时怕是已经白了脸,乔幽却不为所动。若说自她进门起这一系列的言行是暗里嫌弃,那刚刚这番话就是明着打脸了。这女人故意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奚落她,表明人家压根儿不同意娶一个病秧子,她却自作多情的拎不清,使手段让燕飞出面维护。

乔幽不给她恶人先告状的机会,从容打断她的话,盈盈一拜:

蓁蓁给母亲请安。

下人们见此心里开始嘀咕,这二小姐别看体弱多病,却是个软刀子,这些年听她唤过的母亲简直屈指可数,今儿唱的哪一出?燕夫人也脸色古怪的看她一眼,暗想:飞儿偶尔也唤她母亲,可从这个丫头嘴里听到这称呼就浑身不自在,或许这就是亲疏有别。燕夫人刚刚略一打量,见燕蓁模样已出落得颇为标致,还有几分她生母的影子,一想到此心下越发不快。王婆子心里大笑,这二小姐忒不会卖乖,直接撞夫人枪口上了。她的生母本是通房丫鬟,不说夫人自嫁进将军府二人便琴瑟和鸣,就是老爷也从未有纳妾的念头。可那猪油蒙心的贱人,却在夫人待产时偷偷爬上老爷的床。此时这一声母亲,夫人不膈应才怪。

王婆子麻利的带路,半句话也不和她说。一行人很快到了主院,进了院门,就见一华贵的妇人正坐在树荫下摇扇,逗弄着鸟笼中的雀儿。两侧下人恭敬垂首立着,见来了人,轻声禀告道:

二小姐来了。

燕夫人略略回头,侧目看了她一眼,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也不开口。王婆子见状,眼睛骨碌一转,立刻道:

王婆子一愣,先是被燕蓁的淡雅之姿晃了眼,回过神来又为这威压所惊讶。她能在将军夫人身边服侍多年,过人的本事没有,唯独最会察言观色。眼前这位二小姐虽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就是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不上来。她的直觉虽准,可到底脑子不好,刚刚歇下去的气焰又回来了:

哎哟,二小姐这是起身啦?怕是这一病病糊涂了,连给夫人请安也省得。说完又拿帕子遮脸,扭头对一同前来的小丫鬟耳语:还真是什么鸡下什么蛋,真当自己是主子呢,要不夫人宽容,能有今天?

乔幽一字不拉的听完,表情未变,眼神如看跳梁小丑般戏谑,直到把人盯得不自然了,才缓缓开口:

门外,灵雨焦急地走来走去,不住垫脚往里张望,远远地望见屋内的情形燕将军怒目而视,盯着燕飞向他人行了一礼,那人坐在梨花黄木太师椅上,身形被房门挡住大半,露出的白色衣摆一尘不染,一只手轻轻拨弄着另一只手上的白玉扳指。燕飞领着明岩大步走出来,身后是自家老子洪亮得骂声:

没规矩的臭小子!

此时,乔幽与燕夫人之间已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赶紧禀告你家主子,二小姐被夫人叫走了,这会子怕是半条命没了。

明岩一听不敢耽误,小碎步悄悄靠近房门,听到老爷不忿的声音传来:

军饷一事,圣上若问起,老夫如实禀报就是,身正不怕影斜。

灵雨一向与人为善,不跟人起冲突,乍一听这刁钻之辞,脸都气绿了。

你......你......

奈何大脑一片空白,手指着王婆子,口吃了半天,才抢白了一句:分明告诉你了,我家小姐大病未愈,等好了自然会去给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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