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禾匀最大的秘密,便是她爱着燕仁烨,所以甘愿为他扫清坐上龙椅的障碍。
燕仁烨厌恶她,唾弃她,却一样无法拒绝她的身体,在少年人情窦初开的时候,被她撞破了这个秘密。
至此一错再错。
步摇随着步撵一摇一摇的,碰出算是清脆的声响,她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从先帝驾崩以来,只因他的一句要她护他为帝,燕禾匀便护着燕仁烨,一点一点积累势力,踩着数不清的尸体,爬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
年少的她哪有什么筹码,除了先帝留下了的烂杆子禁军,她就只剩自己的身体了。
她实在喘不过气吐字,便有气无力地软绵绵瞪他一眼,眉眼勾人。
外面的太监宫女在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识趣地退下了,整个殿内外都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一场情事下来,燕禾匀早已精疲力尽,恹恹地躺在皇宫的地毯上,外袍掩住堪堪半个身子,动也不爱动。
殿下,镇北王此刻正在宫外。
让他进来吧。
燕禾匀从贵妃塌上起身,笑着迎接走来的男人。
同时他也矛盾着,曾在别的男人身下的她,说起爱他来,认认真真,毫无愧色。
她怎么敢的。
燕禾匀是他名义上的皇姐,助他坐上皇位的刀,若不是她一声不吭就杀了谢云儿,他都能对她好一点的。
燕禾匀爱极了看他矛盾的样子,特别是一边厌恶她,一边扣紧她的腰的样子。
阿烨,皇姐爱你啊,有什么不可以的。
阿烨,皇姐的一切,都是你的啊。
朕知道了。对了,让人盯着点祁将军那边的动向。
是。
朕的好皇姐,竟这么就把镇北交了出去,若朕要杀你,你是否也毫无怨言。
竹泉,你可真是朕父皇送我的一把好刀啊。他笑了,拍了拍竹泉的肩背,缓缓站起身来。
抓住这个机会。
是,陛下。竹泉恭敬地行了个礼,没有退下,不过陛下,奴婢还有一事想讲。
燕仁烨停下了手中的笔,抬眼示意他继续讲。
如今朝堂上大致分为三派,皇帝派,长公主派,和独立在外的清正派。
长公主一派壮大,左右朝堂之事,同陛下叫板,清正派虽不喜权谋之事,但偏偏暗地里是供祁将军为首的。
偌大的殿内,燕仁烨坐在累着奏折的龙案后面,一旁的竹泉恭恭敬敬,目光在殿内的宫女身上扫了扫。
燕仁烨便让其他人退下了,只剩下他和竹泉两人。
陛下,这次是...长公主给镇北王传了信。
等到沐浴用了早膳之后,她坐在案前执笔写了些什么,尔后唤来贴身暗卫,托付她一定要亲自安全地把信送到镇北王府。
做完这些,她又躺回了贵妃塌上,浅浅的打个盹。
那驻军北洛的镇北军,算是她送给燕仁烨的一份礼物吧。
他的皇姐,有着世间最美好的身体,是宫墙里诞生的意外,是先皇后的私生女,是亲手杀了他喜欢的姑娘的蛇蝎,又只为护他坐稳这江山。
偏偏他还抑制不住自己去渴望燕禾匀。
皇上今日又歇在了飞云宫,贴身些的太监宫女都习以为常,不敢多言一句,因为上一个乱说话的直接被燕仁烨杀鸡儆猴给打死了。
怎么提醒到你了嗯提醒你现在身下的人是我了
燕禾匀衣衫半褪,上半身倾倒在案上,如瀑的长发四散在案上,像瑰丽的花,精致的脸上泛着潮红,朱唇一张一闭,正是最动人的时刻。
但身上凌乱着龙袍的男人紧紧掐着她的腰,用力抽送着,喘着粗气,目光不在她身上停留半分,眯着眼看殿外。
两人鼻息交缠,不知道是谁的更急促一些,和殿内的熏香交织在一起,催得身上都起了火。
那阿烨不也一样吗?一样的喜欢皇姐的身体吗?
燕禾匀在燕仁烨的耳边缓缓吐息,一言一语都倾尽魅惑。
燕仁烨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多年的成长已经让他有了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沉默看她的样子有时候也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他突然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穿透殿堂,直直笑进燕禾匀的心脏。
你到底在我身边安排了多少眼线,竟然让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呵,是皇姐不懂礼仪规矩吧?皇帝的后宫也是你能管的?
我已经给你留足面子了。
燕禾匀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毫无波澜,却带着攻击性。
皇上驾到一一
燕禾匀!燕仁烨怒气冲冲地走进飞云宫,而燕禾匀正坐在书案前看话本子,闻言头都不抬一下。
一旁的宫女见状急忙行礼退下,唯恐天子之怒波及自己。
皇上说让您不该管的别管,莫要逾矩婢女姿态小心翼翼,说罢飞快看了她一眼。
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燕仁烨年岁渐长,在帝位上越坐越稳,现在已经有了掌权的心思,定然是见不得她的,但他的位子是燕禾匀替他稳的,靠他自己的威望定然坐不稳。
<h1>燕南归1</h1>
长公主燕禾匀权倾朝野,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高高在上,无人敢觊觎半分。
同时也是皇帝的情人,她名义上的弟弟,燕仁烨的禁脔。
现在她还爱他吗?或许吧,不然怎么会还在替他做事。
殿下,皇上临走前让我给您捎句话。走在一旁的贴身婢女靠近了几分,轻声说道。
燕禾匀闻言回了神,揉揉太阳穴道:讲。
也难怪燕仁烨唾弃她。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得不用身体作为筹码,去和那些老不死的做交易,拿到一把还算趁手的刀,除掉妨碍她的,拉拢顺服她的,最后再反手把刀砸掉。
她肮脏又不堪,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在一次又一次权谋利衡之后,以至于她眼都不眨地除掉了燕仁烨喜欢的姑娘全家。
燕仁烨倒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地穿戴好龙袍,像是看物件一样看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若不是龙袍的衣摆上沾着乌黑的墨汁,倒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初秋的天已经转凉,宫里也没备有地龙,就这样披着外袍躺在地毯上还是有些冷,奈何她身体实在酸软无力,真是一点也不想动,就待在那等贴身宫女进来替她收拾。
燕仁烨还不至于用完就丢,不出一柱香就进来了几个宫女伺候她沐浴更衣,等收拾妥帖,燕禾匀又唤步撵来,把自己送回飞云宫。
男人生得高大威猛,浑身上下带着野,左眉边上有个浅浅的疤痕。
微臣参见殿下。镇北王君玄墨在殿前停下行礼。
本宫与你之间就不必在意这些礼数了。她手一挥,宫女们全都欠了欠身退下。
甚至若不是他去质问,她都不会提一句。
每当燕仁烨压住她时,脑子里就全是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样子,她神色如常承认杀了谢云儿的样子,她认真又妩媚地告诉他,她爱他的样子。
每个样子都能激得他对她止不住的发狠。
燕仁烨抗拒不了。
他对她一直都有欲,在那个情欲初开的年纪里,燕仁烨曾在飞云殿看见过,她和其他男人。
脸上和平日全然不同的娇媚表情,后来成了他春潮涌动的梦魇。
你舍得杀我吗?阿烨怎么会舍得伤害皇姐呢?
第一次是被她发现后压他在龙床上,他羞赧又无措,口不择言地说要杀了她,却被她拿捏地死死的。
一步一步,引他入网,最终和她沉沦在无边欢愉里。
这么久了阿烨还没习惯吗
皇姐,少说话。燕仁烨索性加快了几分,逼地燕禾匀止不住地叫,无暇再言其他。
他便得逞地俯下身在她耳边喘气,脸上尽是愉悦,皇姐,小声点,别让人看到了。
说吧。
先帝曾告诫过,若长公主手握大权或其心有异,便杀之,这龙椅的位置,只容得了一人坐。
燕仁烨默了几秒,尔后摆了摆手。
如今镇北王归顺于陛下,北洛的军权回到陛下手中,长公主便等同于失去了一臂,而陛下新收了一助力,双方势力相当。
陛下手握禁军,镇北军两大军权,而长公主手下仅剩西沙陆军,即使朝堂上势力再雄厚,有了这次旁人不知其中因果的镇北王归顺的事件,想要借此挑拨人心,便容易得很呐。
燕仁烨垂眸,两边的长发掩住了神色,叫人看不真切。
镇北王一直属于长公主阵营,此次突然归顺上交虎符以示好,除了她燕禾匀的意思,还能有谁。
如朕所料。
不过陛下不知您是否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竹泉压低了声音道。
*
皇上。
讲。
他听不得流言蜚语,做过的也不敢认,燕禾匀懂他,私底下让人把爱乱说话的都杀了,自此后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兢兢业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深夜的飞云殿还是灯火摇映一片,内殿的一双人久久不歇,误入云雨深处,争渡不愿复出。
一夜温存过后,燕仁烨没因此迟了早朝,倒是燕禾匀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堪堪睁了眼,脸上尽是疲惫之意。
不过陛下要记住,温柔乡,英雄冢。
不要像你的父皇一样,死在女人手里。
终究是他先忍不住,把人打横抱起扔在了塌上,解了龙袍。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成了拳,终是叹了口气说道,阿烨,我手中这权力以后都会还给你,它们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只是现在的你还需要成长。
怎么成长?燕仁烨往她面前走了几步,独属于他的檀香掩面,以至于燕禾匀一时竟没有后退,任凭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皇姐忘了,阿烨早就成为男人了,还是皇姐亲自下的手呢。
殿内一阵诡异的沉默,燕仁烨顺了顺火,响午时不是说好不动郑尚书吗?
我告诉过你,郑尚书是个两面派,表面上是个清官,实则私底下以公谋私,我已经派人暗自收集了证据,这次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动他。他的退让,让燕禾匀不好再冷言相向,也软了语气道。
但他此次喜得圣恩,私下里定然会更不守规矩,郑妃是他的女儿,我杀了她,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让他好自为之。
你竟然敢动我后宫里的人!
燕仁烨一把夺过燕禾匀手里的话本子,猛地往地上一扔,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妃子,阿烨连皇姐都不会叫了?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他,显然是早有预料。
她现在要做的,是替他收买人心,积累威望,再一点一点的转交手里的权力。
去宓秀宫。燕禾匀开口道,下人们连忙调转了头,从近在咫尺的飞云宫转去宓秀宫,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当晚,燕仁烨就收到了郑妃于宫中暴毙的消息。
分明是白日里的圣宸宫,此刻却无人敢靠近,案上的笔墨书画落了一地,同边上的一件件衣衫挨在一起,碰黑了衣摆。
阿烨
别这么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