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见过一回刘公公，说陛下留有政务，先回紫宸殿了，夜里再来见娘娘。红菱好奇，娘娘寻陛下要做什么？

元娘只笑，缓缓吐出两字：算账。

无事。只是家中再三嘱咐，若能得见娘娘，定要托来家父家母一句问候，万望娘娘康健。张有薇轻轻摇头，带动发上一对步摇晃动，元娘正待客套回去，张有薇却扶了扶其中一支，略有羞赧，娘娘见笑了，这步摇本是一对，前些日子遗失，只寻回一支，新配的难免不成样子。

元娘定睛，才发现其中一支眼熟，应是李穆托她转交的那支。

步摇金翠玉搔头，倾国倾城胜莫愁。元娘轻笑，看来是要添人了。

红菱便将欲说的话吞了回去，咬唇选了支镶玉嵌银的步摇簪在元娘发上。

两月已过，冯太后身子大好，甚至能开个芙蓉宴，宴请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红菱心知太后是要借势往后宫填人，再看元娘隐隐有逃避的心思，只恨冯太后不慈不仁。

元娘确实想逃避，怕的却不是后宫新人，而是衫裙下穿戴淫靡，还要应付宴上推杯换盏，一场芙蓉宴下来，只想快些逃回长乐殿。

还确实只还了一支，但丢也只丢了一支，张有薇本是想暗示李穆藏私，忽听元娘这一句，还以为家中与元娘已谈妥，藏不住喜色，正欲拜谢，元娘却轻轻咳了一声。

我见张小姐的步摇漂亮，不知是哪家手巧的师傅做的？她说，我倒是想请进宫来，给我添个做首饰的人。

言罢，不管张有薇是呆愣还是愤懑，元娘转身就走，走出十几步又停：陛下眼下在哪儿？

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方走出宴厅，未上步辇，拐角处盈盈走出个人影，面若芙蓉眉似新月，恰恰是家宴上见过的一位张家姐妹。

她上前两步，盈盈下拜：有薇见过娘娘。

免礼。元娘拿捏不准她的年龄，只说，不知张小姐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