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从不乱花一文铜板,也存了点钱,留着娶媳妇呢。
好人家的闺女不愿嫁给他这个二毛子杂种,那美人桥逃荒的,卖闺女的总不介意吧?
娶个黑眼睛黑头发的,以后生了娃娃就不是色目人了,也不用受他这份气了。
他又不是傻。
怎么能不知道男人女人怎么生娃娃。
他这个二十几岁的年纪,哪族的男人天黑了能不想女人呢。
东家没后,你去好好伺候!
天黑了就去敲东家门,搞个娃娃给东家上族谱!
晓不晓得男人女人怎么生娃娃?
想少东家的腰,想少东家的好。
他这儿等着,然而却注定不能如愿了。
绿眼睛的伊万上线啦!
今儿来之前,大掌柜叫酒楼里烧了好几锅热水,又是给他洗澡,又是给他换新衣。
头发也剪了,胡子也刮了,收拾的干净利索极了。
临走还把他叫到柴屋里说话。
他等着,等各屋灯灭了,就去敲东家的门。
掰扯着手指头,伊万盘算着进去后,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先熄灯,脱自己的衣裳,再
只是这双眼睛发绿,要不然,他这模样,柜上哪个伙计比得上呢。
外头天刚擦擦黑,伊万就从自己的小屋里出来了。
他站在院子里头,手心烧,心口跳。
大掌柜的说,伊万,叫你去享福。
他这会儿才终于晓得,原来真的是享福呢。
伊万双手放在膝上,等着夜幕彻底降临。
路家不是从运城来的么,也不是米脂的婆姨,咋就那么好看呢?
而这会儿,伊万坐在炕上,自己的小屋,自己的火炉。
厨房还给他单独送了一份儿饭菜,管够不说,还有大块的肉疙瘩,炖的烂糊糊的土豆子。
下午收拾这偏屋的时候,搬东西他有气,猛的搬起,重重的放下。
觉得自己活的没个人样了。
他娘给别人做下贱的相好,他也要做吗?
后来晋阳楼的大掌柜去那边开铺子,大发善心把他从花子堆里捡了回去。
虽没当儿子养,但好歹顿顿有口热乎饭吃。
大掌柜忙,也没仔细养他,归化这边的人见他长相不同,也不与他交好。
是故伊万对大掌柜的安排也不大满意。
可大掌柜把他从叫花子里救出来,没让他在热河的冬天冻死,他就得报恩。
千般不愿意,还是来了路家宅子。
不能因为他眼睛绿,就觉得他下头不行啊!
再说平时上茅厕比一比,伙计们下头谁都没他的大
想女人归想女人,伊万也是个有志向的。
伊万比大掌柜高整整一个头,却叫大掌柜说的话给憋的脸通红。
憋了半天,点点头。
懂。
大掌柜怕他听不懂,用词都简单,说的也慢。
其实伊万只是说不好,毕竟来这儿十几年了,就是个傻子也都能听懂了。
你去享福。
虽然他的主场还在后面哈哈
再后面的事,他不敢掰手指头了,光是想都觉得血气往裤裆里冲撞,喉咙发紧,脸皮发红。
他平时听柜上有老婆的扯嗑,说女人的腰软胸脯软,夜里熄灯搂着媳妇一操,是给个皇帝都不换的好。
院子里的伊万,这会儿眼巴巴的等着各院熄灯。
年关前是凛冬了,寒风如刀,呼呼的吹打在他身上。
可他血气方刚,又想着入夜后要上路沅君的炕,别说寒风如刀,就是真刀子割到脸上,也不觉得疼了。
伊万等着,等着日头落下,等着月亮高升。
然后按着大掌柜说的,要机灵点,去敲少东家的门。
他对着屋内的一块不大亮的铜镜子,用毛巾把自己脸擦了又擦,生怕哪儿叫东家嫌弃。
衣裳拽了又拽,生怕哪处皱摺,叫东家不顺心。
褥子被子整整齐齐的叠在一旁,这屋子严实,半点儿不进风。
桌上有烛台,有火石,灯油都满满一桶。
一下午了,就往院儿里养鱼的缸子里挑了小半桶水,便再没活儿了。
可谁成想,他就瞧见少东家了。
然后那木箱子,他便轻轻的放下,一点儿尘土没溅起来。
咋会有少东家那么好看的女人?
故而这些年了,他汉话还是说不好。
平日里不是叫他杂种,就是叫他夜叉,好在他力气大架子大,那些人也打不过他。
只有大掌柜的会叫他的名字,伊万,在沙俄是顶平常的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