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慢悠悠地看了看他,他虽不大留意人情,注重人际来往,却也知道静觉自小天资聪颖,博闻多识,看着慈悲,却也和他一样,是个没有心肠的人。只是现在和他不同了,他心里住进了个人,这个顾三小姐的娘亲前相国顾如。
但是他的温和远比长孙无忧的冰冷更要不近人情。
因为冰块善能被太阳暖化,风却不会因为太阳的灼热而留下丝毫痕迹。
所以,帮顾妙棠的是她,不记得顾妙棠的也是他,非刻意,非针对,他纯净如琉璃,飘渺如清风。
但是这个比寻常女孩都要高挑一些的十几岁着一身杏黄衣裳的少女,见到他,眼里竟然不见他见惯见多甚至有点厌恶的痴迷神色,反而带着一丝他不舒服却闹不懂的神色。
云辰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在藏书阁见过顾妙棠,只当这是个第一次见面就有点缺乏礼貌的晚辈。
云辰之所以不记得,倒也不能说是他真的脑子不好或者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
他是画仙所作,却是一张轻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白纸。
静觉和其他少数几个人大概是他这张白纸少有的却也颜色浅淡的几抹墨迹。
静觉见云辰结束发呆了,也不理会顾妙棠的奇怪表情,只对云辰介绍道:这是顾相的三姑娘,顾妙棠,她作了一副叫扑克牌的灵巧有趣的小玩意,我虽不敢说博览天下全书,但也到底不是个愚人,顾三小姐的这扑克牌,我却如观天书一般,不得入门。这牌尚未完工,还需作画,三小姐求到我这里,我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他素来如风来,如风去,万事昨日已去,今日将去,来日未到的一副心肠过日子,除了下下棋,吹吹笛,作作画,来云音寺找找书,剩下的也就是发呆了。
所以,他和长孙无忧相似又不相同。长孙无忧是实打实的冰山雪莲,生人勿近,而云辰不是高岭之花也不是春日暖阳,他就是云辰,也只是云辰,或者他不是云辰,只是叫作云辰。
他不刻意远离人群,也不刻意加入来往,你对他热情也好,冷漠也好,和他都没有关系,所以他的清冷中带着丝温和,就如藏书阁那次,他和顾妙棠素不相识,也会出手相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