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头的韦景舟当即重重地哼一声,拉倒吧,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叛徒。我可是在邀请名单里看见某人的大名了。
他的声音骤然在李宿夕耳里变得遥远模糊起来。
一见她你就失了魂,我还不知道啊。
怎么没声音了,喂?
在呢,我就是想起沈氏财团旗下也有个运动器材品牌,但一直不温不火的。这次沈毅飞对孟骏的生日这么上心,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什么原因?
喂鸽子。
哈哈哈,小学生吗你。行吧,我大概跟你讲下。
场地就是练马击球场,从周日下午两点开始。定这么早好像是为了配合巨人队的时间,反正就先是两场比赛。比赛完了是生日宴会,设在操场的草坪上。
就是想请小姑娘帮我们拍个合照。脸颊红润的老太太笑呵呵地指向地铁站牌,又点点背后远处蓝绿的连绵山脉,最好能把这个站名,和背后的那个些山都拍进来,好不好哇?
小姑娘,稍微帮我们拍几张就好。
麻不麻烦呀?小姑娘?
明明是你抢我的,好不讲理。
我不管,我已经戴好了,你看。
两人正你抢我躲地嬉笑着,陆泉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两下。
什么礼物不重要,价位差不多就行,他又不缺这些。杨兆邀请我们不就去热场子凑人数的。
也是,毕竟包了个体育馆。说着,韦景舟羡慕地咂咂嘴,沈毅飞真大方啊,又是包场又是包山的,你什么时候也为我出息一把呀?
等着吧你,李宿夕嫌弃地一笑,包山又是什么东西?
自我坦诚,我真的能做到吗?
不过李宿夕,你真的变了好多。陆泉的声音让他迅速回神。
她一边瞅着他,一边伸手戴正帽子,把压住的马尾辫拨出来,换以前你肯定要说些煞风景的话,要不然,干脆扭头就跑的。
隔着些许距离,陆泉对上他微微睁大的双眼,因为这就是我,即使别人无法接受,我也要自我坦诚,然后才能坚定地往前走。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和什么做斗争,但李宿夕,不要放弃。
绿荫连绵的神奈山下,低矮的站口旁也是连成一片的苍天大树,小小的人影不知不觉融进悠然而动的树影。两人静静坐在树下,连结的视线藏在私密的帽檐下,呼吸被山风牵引,悄悄变成同一频率。
而这样主动送上门的自己,又算什么。特意戴上青金石手串,又是在期待她什么样的反应。
陆泉注视着他沉默冷淡的侧脸,不再嬉皮笑脸的李宿夕她还真不习惯。像褪了色的油画,少了明丽,暴露出最原始的构图笔触。啊陆泉忽然想起之前的事,原来这就是狐仙脱下面具后的模样。
失去了装腔作势的力量,变得不安、脆弱、迷茫不过,这副表情只在她面前显露就够了,她对他还抱有不一样的期待。
真不甘心
*
前天是林松潜,今天是你,我真好奇罗屿丰的表情。
他抓着袋子径直转身拉开阳台的门,刹那间扰乱了安静的晨间,几乎落满阳台的鸽子哗啦啦地扑着翅膀飞开一段,又随着关门咕咕咕咕地回落,像一片灵动的网,收放自如。
站在热闹中心的李宿夕忍不住满足一笑,在一双双滴溜溜的小眼睛下打开袋子发面包。面包还没落地,就被一只只扇着翅膀猛扑上去,绒毛乱飞,瞬间叠了个严严实实。
只有那只白鸽还耐心地敛着翅膀站在小圆桌上,国王般等着李宿夕亲自喂食。李宿夕笑着把最后一个完整的小面包放到它面前,趴到桌子上看它啄食。如果有其他鸽子来抢,他会负责把它们挥掉,让它能安心地享用。
<h1>第165章 生日派对(二)</h1>
当韦景舟来电话时,李宿夕还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盯着邀请函上的已邀请名单。
干嘛。
刚刚看到的陆泉二字又浮现眼前,还有她远远走在前方的背影、侧脸展露的笑容。
但话又说回来,我也是真的搞不懂你到底在怕什
啪嗒一声,李宿夕利落地按掉通话,韦景舟未尽的疑问跟着手机、耳机一同被甩到桌子上。
比如,想把这个品牌卖给孟氏之类。
啊?真的假的?
一个猜测而已。李宿夕从柜子里稀里哗啦地拎出面包袋,算了,管它干嘛,到时候我们玩我们的。
最后就是在神奈山车道上赛摩托啦,沈毅飞包了20点以后的时段。
大手笔啊大手笔,韦景舟再次忍不住感慨道:都是孟骏喜欢的,沈毅飞真是给足了面子,先重金邀请巨人队,为了能让他放开手玩摩托索性连山都包了。
这些本来就是他家的财产,李宿夕边听边打呵欠,正想说这还不容易,随即就考虑到这种规模的计划必定需要得到家族的首肯,那么这次派对的目的估计就不是为朋友庆生这么简单。
神奈山啊,你没看派对日程吗?
还没仔细看,李宿夕正准备返回软件去找,窗外的阳台就响起熟悉的咕咕声,便认命地翻身起来,拿起无线耳机戴上,你给我讲讲吧。
忙什么呢?
不行我们也可以找别人的。
小姑娘、小姑娘,能麻烦你件事吗?
陆泉立即转过头去,竟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围站了五个老太太。她惊疑地看一眼李宿夕就站起来,其实李宿夕也暗暗吓了一跳,他刚刚的注意力全在陆泉身上,根本没看到周围。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啦。领头的老太太带着点地方口音,她们几人统一穿着黄色t恤,上面印着盛京游等字样,应该是组团来旅游爬山的。
李宿夕的巧舌还被麻痹着,你都、向我道谢了,我还能干嘛,说不用谢吗?
他掩藏别扭般顺顺翘起的头发,先把帽子还我。
说好的绅士风度呢,小气,你们有钱人真小气
注视着李宿夕松怔的神情,陆泉直起身轻轻一笑,而且能在你面前做自己,我其实挺开心的。
谢谢你前天那么担心我,李宿夕。
恰是起风时,头顶细密的树叶摇晃好似雨声,阳光碎点纷纷掉落。李宿夕无可奈何地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还有沉沦而下的挣扎,像极了忽然涌上来的睡意,明明不该放任,却又知道就这样睡着才最幸福。
而且,今天天气这么好,开心一点才不算浪费。
于是,她伸手摘下他的遮阳帽,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大方地扣到自己头上。然后,身体前倾、帽檐抵上他的额头,轻微的力量就将他封印在了原地。
你说的对,我是很恶劣。
说着,她期待而孩子气地笑起来,毛茸茸的长睫弯弯翘起。
让李宿夕难以抑制地痛苦起来。她明显发现自己也去了行政大楼,还故意这样说给他听。韦景舟问他在怕什么,那是因为他一点也不知道、也不能理解陆泉的危险性。一旦对她暴露真心,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偏开视线,少见地直白,你还真恶劣透顶。
李宿夕无疑是喜欢这段时间的。世界好像就剩下他和这只白鸽,虽然它对自己一点也不关心。
他会时不时伸出手指轻轻摸一摸它的羽毛,如果它烦了,会用翅膀拍开他的手指,或者直接跳开。变得熟悉后,它有时候会用小嘴啄一下他的黄头发。李宿夕被它啄得直笑,然后这笑意又渐渐在脸上分散成安静的迷茫。
即使他对它这样偏爱,它也不是每天都来,大概在别的什么地方也有人在喂它,也有别的人可以摸它。只有存在利用价值的时候,他才能被看见,从来不是某个人独一无二的存在。
什么干嘛,明天的派对你去不去?
免费吃喝玩乐,为什么不去。李宿夕懒懒翻个身,你不想去吗。
想倒是想,就是和孟骏不熟。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带过去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