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着她,起初是笑着的,眼里带着几分为了逗她而故作的促狭。久了之后,那笑便淡去了,余下的,便是一些说不透却看得透的东西。
宛如十年逆流而回,他是站在狭窄的门廊里举着栗子蛋糕跟她说生日快乐的少年。
时间的流淌突然慢了下来,空调的冷气变得不足,周身开始燥热,氧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急促。叶清欢微微张开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颤
他这通胡说让她心里头一松,斥道:“乱说。”
“你怎么知道池年听我这样说它会不会很开心?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被人认为年轻吗?它虽是猫,可也是只母猫。”盛鸿年依旧笑着,信口胡说着。
“别闹了。”叶清欢轻声说,被他逗得嘴角微弯。
他理解她对池年的感情。
十年,别说是一只猫,就算是一个物件,用了这么久也会有感情。他知道她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跟她亲近,她很难拒绝。可在他看来,这样总有点儿趁人之危的意思。
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把手收回来,坐到她身旁的椅子里。他把声音放到最柔和的状态,对她说:“会没事的。”
医生走后,叶清欢跌坐到椅子里, 把脸埋进手心。
她很自责。
对她而言,池年并不是一只猫那么简单。她十八岁从海城去了澳大利亚,二十三岁又从澳大利亚回了海城,颠沛流离的十年,只有池年一直陪着她。池年是她的朋友,姐妹,池年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的孩子。
盛鸿年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骤然的肢体接触让她身子一僵。他则柔声安慰她:“好了,会没事的。别胡思乱想,只是凑巧,不是你的错。” 他声线中带着一丝沙哑,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的手指在她头皮上轻轻剐蹭几下,抓乱了她的短发。他的掌心压在她的额头上,她眨了下眼睛,感受到从他宽厚的手掌里传来干燥而温暖的触觉,是安全的,值得信任的。
片刻,他手从她额前移开,她眨了下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叶清欢闷闷地“嗯”了一声。
盛鸿年故意调侃:“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长记性,以后还敢吃生鱼不。”
他这话略刺耳,叶清欢扭过头看他。他歪着脑袋冲她笑,说:“不过我是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敢买生鱼回来了。你家这猫明明是个年纪一大把的阿姨,跑起来却像个行动敏捷的少女,我都追不上。”
下午盛鸿年问她猫吃生鱼有没有事的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时候如果及时把鱼从猫嘴里夺下来,就不会让小猫遭这么多罪。
她养猫养了那么久,知道猫吃生鱼会有风险,却侥幸地认为会没事。因为她的侥幸,一只小猫险些丧命……想到这些她就非常难受。
盛鸿年站在叶清欢跟前,本想抱抱她,手都伸出去了,快要落到她肩头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