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大姐的事已了，还债的话

只要追上来了总是要还的。

玉伶憋着一口魂凛然说完，末了却像是漏了气一般在急促地呼吸。

羞甚？怕甚？

并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一字一句。

却好似他此时此刻能对玉伶说出的最克制的指责。

不想再见到他了。

不要再见到他了。

除了这条命，其余的她根本就还不起，什么都有的他也定是不屑于朝她讨要。

他怕她要乱跑？

玉伶方才游神天外，脸在发烧发烫了才恍觉陈一乘就这般看着她，默声了很久。

于是她的脸在这霎时间热到好似在冒蒸汽，慌措的玉伶忙抬头起了话口：军座，今天您叫玉伶过来是？

她的心在他面前就像是那暴雨夜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船一样，从不由她做主。

随时可以被掀翻覆没，荡然无存，也可以存那么一丝侥幸从而在天明之时安稳靠岸。

一切都取决于她眼前的陈一乘。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他只平平淡淡地反问了这样一句。

玉伶哑口无言。

把视线从茶杯上移开，见到的是摆在她面前的两盘小点心，全都在她这半边的桌面上，看起来就像是要强迫她自作多情地想着是他预来给她吃的。

仿佛在哄小孩子。

大人来茶楼侃天喝茶，为防着顽童于人多人杂处调皮乱跑，喜欢买些许甜食哄其安分。

陈一乘则微微摇头，不知是在否定她的什么。

好似他面前的玉伶是一只被他逮到了，还在做着什么无谓挣扎的野兔子。

说再多，做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为她预想好的所有事情。

玉伶下了狠心，她已经无法在这种莫名僵持又弱势的局面下再多待一分一秒。

她鼓起微末到只能支撑她说出几句话的勇气，看向陈一乘的眼睛，只道：军座，您要不给玉伶一个痛快罢。

之前同您纠葛许多，全是玉伶的错，要杀还是剐，玉伶心甘情愿。

陈一乘依然平静，并没有直面回答玉伶的话。

但他像是要惩罚她一样，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她：

何故要脸红？

赶紧说完了好赶紧走。

她知道自己每次在陈一乘面前都会反省到无地自容，总是觉得他哪里都在对她好，可她却一次又一次不知好歹，哄上加骗，错上加过。

羞与愧的感觉几乎快要压得玉伶快要喘不过来气。

不是说你的命已经给了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现在又要送给我，乖乖这是做了什么打算又安了什么心？

她的所有于他而言的确一文不值，乃至于可以不屑一顾。

那为何还要叫她过来呢？

玉伶才意识到，陈一乘根本不能算是驳斥的话语也能让她靡颓与失落。

一盘绿豆糕，一盘麻酥糖。

怎么看都不会是陈一乘这种时常面无表情的人会拿起来吃一口的玩意儿。

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