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话, 不到一刻的时间, 她的脑子却像过了千万年。

林景见的每一个字，每一抹神情，都像是冰冷锋利的剑光，道道打在她心底，不一会儿就是鲜血淋漓，又疼又难看。

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才做出那样镇定的表情, 说出那样平静的话。

“我说了，我的腿不能治好的。”

紫衣姑娘看着他，声音已经冷了半分，

“永远都不能被治好，不能。你明白吗？”

林景见转过身，虽然心底难受复杂，却也温声劝她，

“那个姑娘是鹊山的神医，想来是教主找来为你治病的。”

“治病？”

........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衣袍宽大，背影潇洒。

程知意顿了顿，一句话情不自禁就说出了口，

“你怎么了？”

“我有点生气。”

程知意深吸一口气，攥着古籍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她想停下来缓一缓，却发现左手的衣袖被拉住，大步往前扯去。

也不知道要走到何处去。

她拧眉，

温柔的，深情的，疼惜的，迷恋的。

曾几何时，她也在他脸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表情。

她几乎都要信了。

“你越是痴缠, 在男人心底越低廉。”

——她想，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

倘若方才克制不住，做出哭哭啼啼抑或愤恨难耐的神情，怕是连自己都要鄙夷自己，厌弃自己。

“我开玩笑呢。”

“景见的忠心，我自然信得过。”

.......

在那一刻, 脑子里一团浆糊, 全是霍星朝之前对她说的话。

“故人相见，第一面一旦被轻易击溃，此后便是一败涂地。”

“莫哭，莫抖, 莫多说。”

......

第98章 你是醉骨毒

程知意攥着那本书，神色漠然, 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发白, 把珍贵的古籍攥直接的变了形。

她垂头看自己的腿，好半天露出个淡淡的笑，

“我的腿不能治好的。”

“知意，你别灰心，天下名医那么多......”

林知意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良久，才收回了目光，语气酸涩，

“景见，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蹙着眉，眼睛狭长漆黑，停了片刻，又非常凝重地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

“霍公子，你要我带我往何处？”

.......

男人终于停了下来，放开她的衣袖，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平时过于昳丽的眉眼，在此刻倒是莫名乖顺起来。

直到如今一对比，才知那些不及眼底的温情有多么虚假和锋利。

生生扎进嫩肉里，还不忘搅一搅，到最后已然没有知觉，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平静。

......

可是，还是疼啊。

心里刀光剑影, 疼的要命。

她见着林景见对那个姑娘的神情。

霍星朝拂了拂衣袖，拉过一旁不言不语的程知意，

“走罢。”

“景见，你带着林姑娘好好逛，晚上来我书房一趟，送你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