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仁淡淡垂下眼帘,遮蔽暗光浮动的漆黑眸子,心下冷笑。
可不就是找死。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蝉鸣声渐起后,她强压怒火说,我知道了。
沈思仁借着枣树叶缝间漏入的碎光打量余舒的神情,手指似有若无地扣着灰白石几边缘。
等了一会儿,见火候烘托足够,又适时不经意地说,张尤佳这个月来上海待了半个月。
他?
余舒皱眉。
沈思仁颔首,他继续在市里待下去,估计要出事。
沈思仁甫一下车便看见枣树下坐着朝他招手的余舒。
走到石凳前坐下,他勾起纤薄唇角,姨妈。
这次来为什么事?
余舒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官场浸淫多年的人精,几乎不会因三两句话就失了那分多年习养的自若,然她此刻下巴却抖动明显,连呼吸声也盖过蝉鸣,在院落中变得突兀起来。
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傅部马上要升进中央政治局,也就两三年的事。余舒气得呛咳两嗓,咬牙道,他简直找死。
要进核心圈的人,我们家可得罪不起。
余舒闻言,脸色变沉,抬手敲了敲石几,你说。
他还在继续跟张尤佳来往。
余舒的眉心深深拧起,搭在石几上的手紧握成拳,绷出分明骨筋。
余舒闲散叠着腿,锐利的丹凤眼在可视度不高的光线中晃着精光,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思量他此次上门是否又会提出令她头疼的请求。
这个外甥与她向来亲厚,一贯知道如何讨她欢心,又是家中明面上的钱袋子,深得余胜海青睐,是以很多需要拉下脸去周旋的忙,她许多时候还是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应下。
不过出乎意料,她听见沈思仁说,盛耀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