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第1页_【主攻】每天想要灭枕边人的国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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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第1页)

拉米迩陡然间心脏狂跳了起来。

他想到了,就在几个月前,自己明目张胆地在穆奂沧那里窃取军事情报。穆奂沧还问他看不看得懂辽国字。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个时候,穆奂沧怕是就已经知道他在说谎了。可对方还是纵容了他,任由他继续窥探情报。

24

拉米迩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府里,来不及与管家他们寒暄,就迫不及待地将那封沉甸甸的信给拆开了。

拉米迩还没看,先是数了一下,发现足足有十页,而且全是密密麻麻的西域字,起码有上万字。

那是一封纸页泛黄的信件。

信封上的字迹尚且稚嫩,但很是清隽认真,是既用了西域字,也用了辽国字写到:“拉米迩(阿蕴)收。”

落款时间是文庆元年。

拉米迩就有些犹疑,说道:“他……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但,但是……”

“若换作是我年轻的时候,早在他们辽国提出那荒谬的和亲时,我就该斩杀了使臣。”西域王沉沉地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拉米迩。他们用心之歹毒,我看得出来。只是为了国家,我也不得不做取舍,父王该对你说对不起。”

拉米迩赶忙道:“是我当年自愿去和亲的,父王用不着对我说抱歉。”

听说他们还为“葬身于火海之中”的皇后举办了规模浩大的葬礼,身为皇帝的穆奂沧表示挚爱已逝,再也不娶。

他从宗室之中选了几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做了皇子。

穆奂沧是知道拉米迩要走的。

25

拉米迩这太子重新在人前露了面,说是他的病好了,但不少贵族知道内情,全都心照不宣。

拉米迩很确定时时刻刻想着报仇的自己没有爱上穆奂沧,只是他终究对穆奂沧是存有兄弟情,而这情分在他看到了九年前的这封信,回想起了过去两年的种种后,宛如燎原烈火,一点点地将他心底的“怨愤”燃烧殆尽。

算了。他心想道。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几张军事情报,将它们放在了蜡烛上,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火焰给吞没,这足以左右辽姜两国胜负关键的物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化为了黑焦。

而在最后一页,穆奂沧的笔锋就一下子收敛了随意,在倒数第二段,用一种堪称谨慎小心的语气在问他,若自己未来不做辽国皇帝了,那他西域国肯接纳他吗?

最后一段,用辽语写的“盼赐复”三字,写得格外认真,一笔一划都颇是一板一眼。

——然而,少年穆奂沧将满腔的热忱,苦恼,以及小心思都倾注到了这封厚厚的信上,却没有等到回信。

他每日在皇宫吃那些珍馐美食,犹如嚼蜡,尚没有他们共同做的饭菜滋味之万一。

他说他不想做皇帝了,他想回到西域,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发过毒誓,答应了自己父皇,要让辽国繁荣昌盛,要拿回祖上遗失的土地,要统一天下。

他又说,自己不喜欢去世的父皇,不喜欢自己那母亲,更不喜欢掌控大权的摄政王,他喜欢的人只有拉米迩。

23

拉米迩回到了西域国。

他母后抱他哭了许久,摸着他的脸,说他都瘦了——拉米迩倒是觉得自己变胖了,原本平坦的小腹都有点肉了,毕竟在西域的时候,他总要被监督运动,而在辽国,他终日睡了吃,吃了睡。

揣在胸口,一直没有拿出的情报就像是变成了一团火焰,将他灼烧得坐立难安。他勉强镇定了下来,继续看了下去。

后七页,就全是穆奂沧自己的心里话了。

他说他想念他。

时间过得太久,拉米迩也不记得自己在穆奂沧刚刚登基那会儿,写的那封五页长信之中具体写了什么内容,隐约记得主要是恭喜他做了皇帝,以及自己在穆奂沧离开后的一年以来的动向。

而穆奂沧的这十页信的前三页全是针对他的信件的回应。

看到第二页的一段,穆奂沧说,他能有先生教授辽国文化与汉字,真好。既然他已经学会了九成的辽国字,那下次就可以看他的文章了……

——这是穆奂沧当年刚刚登基那会儿。

“我早就看出了穆奂沧那小子对你的感情,但我没放在心上,权当他是个辽国皇室的弃子,掀不起什么大浪。后来,他做了皇帝,我不想让你与他关系太近,所以将他给你的回信给扣了。”

“这两年来,受委屈的是你。我们西域国未来的王也是你。关于西域是否要涉入辽姜战争,这个决定权,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中。”西域王如此说道。

拉米迩愕然了。

“还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很多年。我希望在你做出决定之前,将这件事让你知道。”说罢,西域王招了侍从来,让他取了某物来。

拉米迩听他父皇说,当初他假死离开辽国,全程都是前所未有的顺利,背后应该有人暗中相助——这个人是谁不必想也知道。

辽国亦没有为难于西域,甚至还赠予了西域一大笔物资,显然,穆奂沧并没有食言。

拉米迩还听说,自战事结束后,辽国丞相就以“贪污”的罪名被处斩,全家被流放,与他一道受牵连的官员有二三十人。

西域王逐渐地将权力交到了拉米迩的手上。

至于辽国那边,穆奂沧仅花了半年的时间,当真灭亡了姜国。他带领铁骑踏破了姜国的皇都,姜国皇帝闻讯自尽。从此,天下再无姜国。

插了五十多年姜国旗帜的土地又重新归属了辽。

黑焦落到了地毯上,拉米迩一脚踩了上去,心想,反正穆奂沧的皇后已死,现在他是西域太子拉米迩。

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无瓜葛。

——若穆奂沧胆敢进犯他西域,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拉米迩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亲自去辽国找穆奂沧,对方全程都没有提及那封信,只在最后即将分别时,像是忍不住了似的,上前拥抱了他,脑袋在他肩膀上埋了许久,后又对他绽开了笑颜,同他说:“阿蕴肯来看我,我很开心。看阿蕴好,我就放心了。”

他亦想起,在成为了辽国的皇后以后,偶尔半夜时,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穆奂沧结实的臂弯之中。当他稍微动弹了一下,对方就醒了来,那双黑沉深邃的眼眸悄无声息地盯着他,问他怎么了。

黑夜之中,他时常看不太真切对方的脸,只是对方温热的体温,结实的胸膛叫他尤其难以忘怀,他们挨得极近,呼吸缠绕在了一起,他闭眼时,时常有种他们合二为一的错觉。

他说了一大堆自己受到的委屈,他分明是皇帝,可是周围的人都看不起他,轻蔑于他。

通篇都没有什么逻辑性,似乎是穆奂沧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的,就纯粹是少年人的絮絮叨叨。

一时间,拉米迩又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开朗话多的辽国少年,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他一下子将拉米迩脑中的那个心机深沉的威严帝王给取代了。

他好说歹说地劝慰了自家母后,揣着从穆奂沧那里得到的军事情报,去找了自家父王。

拉米迩将辽国的那些个复杂事情,全都告诉了西域王,包括两年前的误会,穆奂沧的承诺等等。

他原本以为以自家父王激进且暴躁的性子,多半会想要找辽国报仇,涉入辽姜战争之中,哪知他父王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问他对穆奂沧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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