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队跟我立刻去救助幸存者,其余队员分散,寻找幸存者,清理残余丧尸,允许自由开火。”白渊咬了一下牙,压住了内心的冲动,不断的安慰自己,沐止息答应过他能照顾好自己,最后他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军车大声的指挥起队员,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提起了他的战刀,再次带领救援队回到了繁忙的救援工作中。
这次的损失惨重,禹洲市西郊区连着主城西区,一共有几百万人在这里生活,虽然已经及时撤离了大半人口,还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这场灾难里化为了丧尸,又或者变成了丧尸的口粮,加上高楼林立人员密集抢救工作进行的十分艰辛。
主君坐在军备车的座椅上,看着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小憩的白渊,白渊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都是短暂的打盹,然后就立刻开始投入救援和布防以及战术规划。
“他在哪儿?”白渊立刻清醒了过来,一把拉住这个小兵,急切的问到。
“二队找到的,在东边一个防空井,他们都没事,就是被爆炸冲击伤着了,二队长已经紧急送他们去医院了,让你放心。”同样满脸迷彩的队员大声的说到。
“我知道了。”白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正想立刻赶紧追上二队的车回去看看沐止息,路边却传来了队员急切的求助。
白渊咳出一口血,粗喘着挥开了劝阻他的队员,继续发动了异能。
白渊的战车从主君身旁匆匆驶过了。
黑夜和废墟灰烬,这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人类痛苦的挣扎流淌在大地上。
白渊站在两栖战车上,疯狂的开枪扫射着丧尸,每一枚子弹都被他的风异能再次加压加速,拖出几乎白炽的焰尾,破坏力极大的撕扯着堵路的丧尸群。
很快这挺机枪就被他用的过热哑火了,子弹也几乎告罄,白渊毫无空闲立马换过一挺火箭弹,无需瞄准,仅凭无数次的战斗反射,再次扣动了扳机。
强风带着火焰在主君身后炸开,整条街的丧尸都被这一发火箭弹炸的七零八落,没有几个完整的。
祂憎恨背叛,但背叛的这个人就是祂自己,所以祂开始憎恨自己,不断的来这里回忆重温祂的过去。
这样,记忆这把刀,就能血淋淋的割开祂的内心给祂一些惩罚,让祂的心还能感觉到痛苦和背德,而不是彻底泯灭了感情。
良久,主君站了起来,走到白渊的幻影跟前,伸出了手。
主君看完了这一切,定住了空间,一切都被按下暂停键,祂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医院穿梭在行人匆忙紧张的大街。
记忆让祂迷茫,让祂动摇,时间的倒流反而让祂越发的感觉到,祂和还活着的白渊,并没有办法心意相通。
并不是白渊不爱他。
他受伤了白渊没有赶回来看他,只托人带来了一句轻飘飘让他好好养伤。
他在防空井底下绝望的祈祷,就仿佛都随了风,传达不到白渊那里了。
是不是在白渊心底他越来越不重要了?
这些都和祂无关,甚至觉得有些愚蠢无聊。
主君看了一会儿曾经的自己,白净的脸蛋上全是火药灰尘,发抖的顶着盖在防空井口的铁皮。
渺小,懦弱,愚蠢,那个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脏兮兮躲在那里祈求上天眷顾,躲过死神得镰刀。
他没有时间休息,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一件比一件紧急,抓紧休息的时候,他握着挂着沐止息照片的项链,就能立刻睡着。
主君就这样看着他一句话不发,这才是祂认识的,更为熟知的白渊。
很快,主君的意念又一动,空间跳跃,周围的场景变成了混乱的医院,病床上各种伤残的病人在哀嚎着等待救助,沐止息头上打着绷带无神的看着他们。
“白队,璀璨小区三楼发现了幸存者,一对母女,女的被钢筋楼板压住了,钢筋穿透腹部,仍在出血,情况紧急,请求支援。”无线电里传来了队员急切的呼声。
白渊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救援结束,不是他能抛下任务立刻离开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周围仍冒着火焰破败的楼宇,又深深望向西城区。
沐止息已经被救走了,他没事的,他没事的,你不能走,还有很多人等着你救援,这样的声音在白渊脑子里响了起来。
主君站在了白渊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在混乱的城市中寻找,一只从晚上找到天亮,主君听见他在的喘息一次比一次粗重,一次比一次绝望。
禹洲市西区的动乱被压下来了,白渊站在满是烧焦尸体的路边,远远瞪着巨大的工厂,无比挫败的扔下了他的战刀看着天空,灰烬和凋零的城市把他呛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白队,找到沐军需了!”就在白渊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队员突然跑过来向他汇报到。
这时候,白渊的战车已经行驶到主君的身旁,巨大履带战车比主君清瘦的身躯要高的多,白渊的视线却不在祂的身上。
离得这么近,祂能清晰的听见,白渊那焦急混乱又无比愤怒的心跳,能看见白渊那疲惫不堪却依然死撑的眼神。
「沐止息,你在哪儿?」
“即使这样,我还是想救你,还是不得不救你,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无法回头。”
“对不起,白渊,我在追上你的路上花了太多时间。”
而是祂的爱出现了裂痕,白渊给他的每次拥抱,都让祂在心底有些无法接受。
每当祂想忘记过去,去独占白渊,接受他的亲近,总会有一个声音小小的在祂心底说到:白渊已经死了。
祂的内心看穿了自己,祂的坚持到底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妄图让死者复活,又让生者受辱,这让祂感到了背叛。
沐止息呆愣的看着身上的绷带,缩进了被窝,用枕头蒙住头攥紧拳头,咬住被子一角不让自己显露出快要掉落的眼泪。
即使是他在这里苦涩的掉眼泪,白渊却也没有为他回来。
所以因此,白渊没有看到,沐止息躺在末日浓浓的黑夜里,指尖搓出的那一点异能火花。
于是主君嫌弃的离开了,祂裹着黑色的风衣挂着扶着战刀,顺着被炮弹炸的七零八碎的马路鬼魅一样游走着,跟着丧尸冲击的方向走着,这附近的人基本上已经死光了,或者也已经变成了丧尸在祂身边咆哮,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不过是一次过往的重现,让祂以客观的视角再看一遍曾经的过去。
主君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自己在无聊的期待着什么,祂就顺着马路低头走着,直到一声熟悉的怒吼,让祂有了情绪的波动。
“顾泽,李竞云,让开。”白渊握着机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祂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