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过脑子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话出口,不止他,乔烟也愣住了。
那双凤眼拧在了一起,仿若听见了什么极其离谱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发愁起来。
他没说话,手臂撑上桌子,托腮看她,表情似乎在说,是个屁,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她有些犯难,一时找不到这一类的其他词语。
柳眉微弯,凤眸清浅,红唇嫣然,一双颊上都是被滋润过的红,透着娇憨,令人不合时宜地想到过分的事情。
徐怀柏不假思索,唇边漾着一抹笑,双眸瞥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语气轻佻又不在意,
那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乔烟垂眸,有些黯然,果真不出她所料。
我问什么?
乔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正常情况下,他不该把手机收回去,闭口不提,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
毕竟,情人相见,虽不至于情敌一样死去活来,对当事人也挺尴尬的。
既然关系已经至此,她管不了他同时有多少女人,但她可以选择不过问,不知道,选择当一个合格的床伴。
只是他似乎理解错了。
你见哪个炮友住人家里?
乔烟抿唇,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意味深长。
这下徐怀柏肯开口了,惜字如金似的,不算。
哦。
看见消息的第一秒,她其实没什么感觉,一是他们圈子里跟娱乐圈明星牵扯实在太正常,二是她早就习惯了。
习惯自己不是徐怀柏唯一选择这件事。
徐怀柏闻言眯了眼,角度原因,他整张脸都背着光,那双深潭似的桃花眼此时更难看清,她的目光照不进眼底。
这个吻没持续太久,也算不上太深入,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发什么呆呢?
徐怀柏的唇贴在乔烟耳边,磨着那一小块敏感的肌肤,痒得她想躲。
看完,熄屏了,同时徐怀柏眯眼,伸手掐住了乔烟的后颈,把她身子扳过来,仰面,后脑勺磕在柔软沙发背上,被他弯腰吻住。
刚刚那几条微信,全然像没看过一样。
*
隔着挺远她没发现他出来了,注意力在上面,飘忽的眼神像在欲盖弥彰。
徐怀柏一步一步,轻轻走近,站在沙发后面,居高临下睨着她。
然后在手机熄屏前的最后一秒,他看清了上面的消息。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从来不骗人,除了打太极糊弄人,其他笃定的语气都是真话。
她也知道自己曾是他唯一的女朋友,但他们谁都没说,是女朋友就一定喜欢吗?
乔烟不愿去想,真的很没意思。
但其实也没间隔多久,她就应了。
嗯。
淡淡的一句,没什么情绪。
他往后坐了坐,脊背靠在坚硬泛凉的椅背上,手指下意识抠紧了些,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他这才觉得,说句真话真是难。
就是
乔烟。
嗯?
徐怀柏叫完她,没马上说话,反而把另一杯热牛奶推过去,两人这顿早饭,吃的格外长,但谁也没催谁。
乔烟盯着他,心想这人喝牛奶为什么搞这么色气。
我才没那么多女朋友。
他擦了擦嘴,桌上的摆着好些个盘子,烧麦,馒头,包子,汤,他什么都尝过一点,但只有南瓜粥喝得最干净。
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阴阳怪气,偏偏乔烟也没感觉到。
不是你说的吗?炮友。
她撮着眉,似是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这不就是及时行乐的关系?跟你以前一样。
他用指腹抹去唇角水渍,碾在指尖,好气又好笑,你是觉得,我有很多女朋友?
乔烟垂眸,鸦睫遮住眼底情绪,语气很淡,差不多吧。
毕竟看你刚刚说就不能是女朋友,那样子,跟女装店门口说欢迎再来的导购员一样熟练。
他被呛到,一边摸索着水,一边掩着嘴,白净面庞染上绯红色。
她忙给他递过水,看他仰头灌下满满一杯后哐当一声搁回桌上,杯口水渍凝作一滴,沿透明纹路缓缓流下。
期间她还话语不停,跟教训小孩子似的,多大人了,吃饭还能被呛到
她立马闭嘴,塞了一口南瓜粥。
徐怀柏见状愉悦了不少,啧了一声,咬一口烧麦,馅料在口中晕开,不腻,混杂着肉的鲜美。
只是美了不到一分钟,桌对面那木头又给他来了一炸弹。
什么?
这一问,她抬眸上上下下打量了徐怀柏一圈,得出结论,去量个体温?我看你脸也挺红的。
我很健康。
不对,昨天就不该带她看那劳什子爱情电影,真他妈有感染力。
于是不等对方说完,他就猛地咳了一声,把手边的烧麦给她推过去,咸的,不腻。
哦,好。
<h1>关系</h1>
*
字面意思。
你
她斟酌着开口,停顿了好一会儿,徐怀柏没来由地紧张起来,转而又开始冒气。
都怪大清早的没睡醒,什么话都往外冒。
乔烟。
徐怀柏盯着她,舌尖抵了抵上颚,一时有些口干,而后脱口而出,就不能,是女朋友?
他大概真是疯了,看见她素着一张脸都那么好的气色,竟然能联想到牛马不相及的事情上去。
徐怀柏敲了敲桌子,试图集中她的注意力,你觉得我们像?
那是什么?
乔烟思索片刻,说,那就是情人?
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对叶棠来说,算不算塌房。
该不该告诉她,也是个问题。
客厅只留了墙边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朦胧,女人的发丝被照得柔软,泛着暖。
但她的确有些想问的,不是自己好奇。
那上次那个热搜,说她跟一个男人深夜进出酒店的主人公是你吗?
是啊。
她应道,没看他。
哦什么?
他却抓着不放了,你问,我又不是不说。
见他不说话,她便又斟酌着开口,这个阮婧,是电视上那个吗?
他挑眉,算是默认。
你们很熟?
但他掌着她的后颈,把人往自己这边笼,不说话?
没什么。
她视线早就不在他手机屏幕上了,只是在思索。
乔烟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吻弄得不知所措,手紧紧抓着沙发座,而他趁机侵入那红唇,她嘴里还余着南瓜粥的甜。
徐怀柏垂眸,他弯着腰,一只手撑在她身边的沙发上,见状把手往里移了移,不偏不齐盖住她的。
她的手细腻修长,盖在下面,小小的一只,让人下意识攥紧。
阮婧:「早安~」
「我刚杀青,听说你来这边了,要不要见个面?」
「或者你告诉我你住的地方,我来找你?」
逻辑清晰,言语坚定,跟叙述客观事实一样,给徐怀柏堵了个哑口无言。
跟他翻旧账呢这是。
其实也不全是,乔烟不过下意识提起了从前的破烂事。
一个澡洗完,徐怀柏又跟没事人似的了。
他走出来,客厅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乔烟正坐在沙发上,电视机的节目被充当背景音乐,而她正俯身看着什么东西。
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此时屏幕亮着,上面躺着几条消息。
徐怀柏猛地站起来,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出巨大响声,她被他一惊,跟着站起来。
但后者什么都没干,只睨了她一眼,转身进了主卧,眸子里寒气逼人。
主卧浴室里传来冲水声,乔烟松了口气,俯身开始收拾桌上吃剩的早饭。
徐怀柏侧开视线,目光落在远远的窗外,高楼大厦反射着阳光,刺进眼里,让人微微不适地眯上了眼。
跟你说真话,我活这么大,正儿八经的女朋友真只有你一个。
屋内静默了几秒,他没听到乔烟说话,视线转移回来,又没敢落她脸上,只是轻啧了一下。
乔烟见他不说话,脸从碗里抬起来,这才发现他绷直了唇线,脸上没了一贯的懒散笑意。
干嘛?
也没干嘛。
应付你一个,足够了。
乔烟点点头,并没把他话当真。
她早就对他的话免疫了,无论真话假话,不过还是回复道,我挺好应付的,再说,我也不是你女朋友。
听这形容,徐怀柏差点又被自己口水呛到,你讽刺我呢?
没,她否定,但面上其实毫无辩解之意,心里甚至还觉得自己的形容非常贴切,比喻的修辞手法,生动形象一点。
徐怀柏不跟她扯这茬了,又拿过一旁的牛奶灌下半杯,再放下时,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奶渍,一滴都没放过。
徐怀柏以前觉得乔烟话少,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为此他还觉得无趣来着。
但重逢以来,她活泼了太多,话也多了太多,比如现在,他就很想让她闭嘴。
女朋友太多了?
徐同学。
乔烟说得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女朋友太多了,我怕你这种豪门世家,会后院起火。
咳咳咳
好端端的四个字,听着跟咬牙切齿似的。
乔烟只当他要强,又嘱咐了几句,换得对方更明显的威胁。
你真不信我健康,我今晚就给你做到不健康。
乔烟接过,他推得急,她也接得急,冰凉的盘子划过指腹,碰到了他的指尖。
骨节分明,白皙有力,指甲盖泛着健康的粉,上面的热意刹那传了过来,明明开着空调,怎么这么烫。
你发烧了?
乔烟喝了一口粥,眉头皱着,似在仔细思考,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和私生活有什么关系?
徐怀柏放下筷子,声音比方才叫她吃饭的时候冷了不止一点,别拿我当借口。我们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