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席玉大大方方地看着他,抓起他的领口凑到自己身边来,她十分坦荡地凑在他脖间,嗅到香胰的味道,还洗过了?
那道光太冷太刺目,好像不待见他似的,徽明想起这是她师父的剑,心中微妙。
徽明?席玉已发现了他。
少年的发尾被风吹起,月色朦胧中,只见他长身玉立,眉眼如玉般清透无杂,唇似点朱。
他伸出手,摸了摸毫无血色的唇,稍加停顿后,将双唇咬到通红出血。过分寡淡的面色有了一丝靡丽的血色,比之前瞧着顺眼多了,徽明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两炷香过后,徽明衣着严实地出了院子。
他将长发束了起来,露出姣好的下颌线,睡了一整日,他的气色比先前好了几分。询尧原本要跟着他,徽明却笑着推辞,他如今白日不可出门,只能乘着温和的夜色多看两眼,不想有人叨扰。
备水,即是要洗沐的意思,询尧领命下去,没一会儿领着他去浴房。徽明在浴池中褪尽衣衫,借着水面看自己的脸。
他根本不知晓自己长什么模样,也从未好奇过,可从今日开始一切都不同了。水中的人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倒影,徽明看了会儿,伸手触向水面,努力做出一些表情。
委屈的、可怜的、惹人怜爱的。
她从房梁上飞身而下,徽明仍看着她手中的夷光,良久才眨眼,笑着说道:明珠,是我。
她看了看月色:刚醒么?
徽明走近了些:我一睡醒就来见你了。
徽明去找席玉了。
听人说她在女子厢房,徽明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面对她,该说些什么,待他真的走近了,却说不出话来。
席玉坐在房梁上,背后是银光满月。她的衣襟松垮,长发半干,正看着手里的夷光,薄刃在月光下发出一点寒光,照在徽明的眼皮上,他才回过神。
原来他长这样
他定定看着水中的自己,倏然变了神色,倒影中的黑发少年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滑下两行泪,徽明心想,这样,明珠就不会讨厌他了。
徽明伫立在池水中,神色变幻,唯独目色始终探究疏冷,摆布着自己的脸,仿若对待一件物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