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松青把沈醉蓝拦在怀里,捏捏她的脸:你先说一说,你觉得,这东西是谁送的,目的是什么?
沈醉蓝想了想,道:应当是楚国公府的人,还想要我为他们卖命。
理由?
宫人只在外围随侍,并不打扰他们。
沈醉蓝挽着吕松青的臂膀,轻声说:今日尚宫局送了些首饰过来,其中一个宫女有古怪。
吕松青浅笑,饶有兴致:说说看,哪里古怪?
其中有一名宫女在上前时刻意用手指轻敲三下木匣,又用大拇指示意匣中的发钗。
沈醉蓝假意拿起发钗观赏,而后将发钗连同匣子都留了下来。
养心殿的侍女们为她妆点完毕,又收拾好钗环衣物,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赵嬷嬷安慰说孕妇情绪波动、嗜睡都是正常的。
沈醉蓝却害怕吕松青就此认为她小性,不愿再搭理她。
尚衣局来了女官替她量身。皇后的朝服、吉服、常服已经在赶制,今次来是为入宫后的春装和即将到来的春猎做准备。
诚然楚国公手上最有力的能证明他们父女关系的证据前太子妃杨倩已经被吕松青救出,但沈醉蓝不知道他们是否留有后手。况且她不禁道:人言可畏啊陛下!
朕不惧流言,也不会让流言伤害到你,放心就是。
沈醉蓝抬头,看见他眼神认真且坚定。她抱住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兴许他们连下一任皇帝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声名狼藉,然后率领群臣拥立新主。
什么关系?吕松青又问。
沈醉蓝恼道:您不要打断我!
好好好,蓝儿继续,吕松青笑,为夫听着便是。
嘴上说自己笨,可她分明最聪明了,仿佛天生便晓得怎样讨他怜惜。
吕松青把沈醉蓝拥得更紧了一些,低低地道:我不会的。
未来不可知,至少此刻,他是真心的。
结合听了那么多日奏疏听出来的门道,沈醉蓝分析:他们不服陛下,但是又没有能力明面上反对您,便在暗中做些小动作。现下他们认为,我是您的她顿了顿。
吕松青故意问:我的什么?
他们认为,我的存在可以败坏您的名声,沈醉蓝避开了那个词,如今他们应当并不知道我已经怀孕,那么必然是想要我再努力勾引您,好早日怀上她努力选择措辞,您的龙种。届时再让人知晓我们的关系
沈醉蓝详细描述了那个宫女的神态动作,最后定论:她似是想暗示我看看匣子内部。
吕松青问:那你看过了吗?
原本,是想看来着,一上午都没寻着机会。沈醉蓝别开眼,东西放在妆台上,您自己看吧。
午间吕松青来陪她用膳,席间说起她即将出宫待嫁,嘱咐良多,体贴又温柔。
沈醉蓝便不愿再提起昨夜的不愉快。
用过饭食,二人又一道在小花园散步。
沈醉蓝站在这群宫人当中,任由她们摆弄,出神地想着吕松青回来后应当如何面对他。
需不需要为昨夜的哭辩解?还是只当无事发生?
量过了身,又有几名女官送上珠宝首饰供她挑选。
我正等着,用他们的血祭奠逝者。吕松青语气淡然,眼中却闪烁着压抑多年的焰火。
外面传来动静,不多时内侍高声禀:沈小侯爷求见。
你弟弟来了,吕松青低头问,要见见吗?
他说夫这个字时刻意拉长音调,让人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夫还是父。
沈醉蓝咬着嘴唇,质问:有人在威胁您的江山,您怎么还是这样散漫?
吕松青不以为然:区区蚍蜉,焉能撼树?
大抵是因为思虑过多,心中疲乏,因此沈醉蓝哭着哭着便睡熟了。
待再一次醒来,已是次日巳时了。
她懊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