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桑榆殿下與白蛇真君以為風波該平了,誰知殺出程咬金來,一個悅耳的女聲說道,"我自小跟著時茜與靈蛇真君長大,從未見過我的母神,哪來厚顏無恥之人冒充我的母神呢?一個以我母神之名將我另許殺靈蛇之人,另一個上下唇瓣一掀便是百萬黃金的價碼讓你們改殺那人,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無恥,她們的話能信嗎?"
原來是大腹便便的小殿下袖月與靈蛇真君一同出現在祭壇。
好不容易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桑榆卻是讓女兒氣得渾身發抖落淚。
她又接著說道,"今番大動作給各修仙門派發英雄帖,乃是為了澄清一事吾女袖月,已擇良辰吉日許配同族靈蛇真君,並非吾姐所言,未曾婚配,殺靈蛇真君以千抬嫁妝許之,此乃荒謬可笑之言,特此澄清,望各位做個見證,以正視聽。"
各大修仙門派來者聞此言皆躁動不已,他們派了不少人截殺靈蛇真君,折損了多少人馬。如今告訴他們,蛇神姐姐說得不算數,那他們的損失誰來賠償他們?
他們氣得滿腹髒話,已經有人大聲嚷道,"我管你們姊妹如何打太極,反正許親的話已出,待我方人馬殺了靈蛇真君,袖月殿下與千抬嫁妝,我們勢在必得。"
此時她的步伐不再柔美,反而充滿勁力,她自腰側抽出劍來,劍柄通身瑩白,是一塊上好的美玉雕成,劍柄繫著豆綠色的梅花攢心絡子,垂下長長的流蘇隨著劍舞飄揚,那劍舞來行雲流水,流麗非凡。
她接下來的舞步颯爽俐落,將勁與力完美結合,閃耀的劍光與劍一樣俐落,一連串令人目不暇給的劍招彷彿到了人劍合一的境地。
又一個俐落的旋身,桑榆殿下劈下腿去,裙襬向四周散開,像燦爛盛開的花瓣美不勝收。
他說,"我不累。"或者說累或不累他不在乎,思念像一條鑽心的蠱蟲,沒有見到桑榆殿下,那種空虛才真的讓人發狂。
如今見到了,又不滿足僅僅見面,他想親親她,也想抱抱她,可大庭廣眾之下,桑榆殿下貴為蛇神,他連牽一牽她的手都不能隨意。
桑榆殿下低垂目光為他整理衣襟,整理好說道,"下去梳洗吧,待我們回家,我們再好好敘舊。"
這個問題厲封敖答得頗快,"別人我不敢保證,但我們就真的來看戲,若不是小抱抱想看祈雨舞,說不準我們還在家裡睡午覺。"
厲封敖的答覆裴清不予置否,她美麗的容貌讓紙傘遮住,紅唇卻勾起一抹笑意。
***
那對夫妻桑榆不認得,袖月與靈蛇真君卻認得,正是龍太子厲封敖與天界太子裴清,袖月指著一處叫靈蛇真君看,"哥哥,你瞧那兩人,像不像太子哥哥與那個混帳龍太子?"
早在袖月還沒指出他們,靈蛇真君早已認出,他回道,"正是他們沒錯。"
那對夫妻恩愛異常,厲封敖怕裴清熱著,給她打傘,牽著她走路的步伐不快也不慢,他說道,"清兒,這裡可真熱鬧啊!"
袖月不領情在她的預料之內,不稀奇,只是不領情是一回事,出面破壞又是另一回事,倘若可以她希望袖月不要來,這場蛇神名義跳的祈雨舞,實則危機四伏。
桑榆正當這麼想著,立即聽見熟悉的聲音說話,"我的好妹妹,你向來心軟,只對我絕情。可是姐姐不怪你,你大費周章策劃了祈雨祭天,跟這群廢人囉嗦什麼呢,全殺了不就得了嗎?你要是動不了手,姐姐來幫你。"
這個人正是蛇神的姐姐凌菲,她與桑榆的相貌非常神似,笑起來甜美,聲音動人,喜穿青衣,戴著一副類似蛇神耳墜的黃銅耳環。
<h1>捌拾捌、祈雨舞</h1>
捌拾捌、
桑榆殿下取出帕子,垂著眼眸為他擦著滿是風塵的臉龐,開口問他,"袖月與靈蛇還好嗎?"
袖月哪裡知道這個局花了她多少心思才促成,祭壇是能隨意借到的地方嗎?
她為了打通關節,交好貴婦,一方面為她們治病,另一方面還要展現神蹟顯示自己的不凡,終於得到太后的垂青,借了祭壇跳祈雨舞。
桑榆為了幫女兒女婿解套,簡直是將自己的自尊扔在地上踩,她上竄下跳活像神棍,她兩世以來何曾活得如此憋屈?
有人附和,大聲道,"就是說啊,堂堂蛇神,說話出爾反爾,怎不羞愧?"底下連著一串,"沒錯!","蛇族忒不要臉!"
桑榆殿下氣得小臉漲紅,此時耐下性子回道,"我女兒早許了靈蛇真君,當然不二許,至於殺靈蛇真君討要千抬嫁妝,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幹這種蠢事嗎?蛇族中人本來就不與外族通婚,拿話誆你們之人才是罪大惡極,你們應去討伐她才是。"
她話鋒一轉,又道,"這麼著吧,蛇族的財富不過是死物,我願捨出百萬黃金買凌菲人頭,以全在座諸位顏面。真取了她項上人頭之人,又有不菲報償,各位看這提議如何?"
此時她彎下柔美的腰肢,比劃了一式劍招,隨著劍招上揚,她跟著起身,至此收劍,抱拳作揖。
桑榆殿下對臺下說道,"吾乃如今的蛇神,見天不降雨,刻意到訪貴邦,為貴邦祈雨。"
語畢果真下起雨來,在場的王公貴族皆跪地磕頭,無不誠服。
白蛇真君戀戀不捨地盯著桑榆殿下,又不好打擾她接下來的祈雨舞,只好跟著引路宮女進了一個僻靜的屋子更衣。
他更完衣自丹墀左側走廊走出,見桑榆殿下已立於丹墀之上,身著一身飄逸的白衣。
歷代蛇神皆善舞,桑榆殿下亦不例外,她輕輕一個旋身已起舞,那身白衣,在麗日照射下更加潔白無瑕,像翩然下凡的仙子。
裴清瞥了眼,回道,"等著吧,好戲還沒上場呢!"
厲封敖不解,捏著自己的下巴,又問,"祈雨舞不是跳完了嗎,還是我眼拙了?"
裴清回他,"兩位蛇神,兩位蛇君,我三妹袖月,殷國老皇帝,再加上我們兩人,你說誰為看戲而來?"
凌菲前來,在桑榆的預料之內,袖月與靈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來得何止她們幾人!
左邊臺下一對相貌姣好的夫妻,一看便知道夫妻兩人皆不俗,有大能耐。
還有一個化成灰她也認得的人,正是之前與她搶奪山河圖的殷國老皇帝,這人施了一點法術改變外貌,也躲在權貴席裡嗑瓜子看戲。
白蛇真君答道,"一切都好,勿擔憂,作亂的凌菲下屬已被我收拾。"
侍女端著銅做的盆子來到桑榆殿下身旁,另一位侍女則架好臉盆的架子等著,其中一位侍女沾濕了帕子遞給桑榆殿下,那涼絲絲的帕子自然是用在他的臉上。
他睜了眼,見桑榆殿下笑著,她說道,"累了回我們居所睡一覺吧,我跳完祈雨舞就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