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将俗世不公挂在嘴边,说这世道险恶,人心不古,他的妻子像个废人,什么都干不好,只会在家里干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他说钟旎像个拖油瓶,甚至让钟旎代替她那个早产的哥哥去死。
从那时起,钟德华的阴晴不定像扼住天鹅喉咙的手,让她在家里喘不过气来。
苏烟变得越来越疯癫,她不再关注那个曾给她带来希望的可爱漂亮的女儿,钟德华不爱她了,她对生活充满了绝望,心都没有了,眼里更不会装得下别人。
为什么妈妈总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爸爸不再像从前那样抱她在怀里,再给她牛扎糖吃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婚后的钟德华东拼西凑,凑够了几千块钱,开了一个水果店。店面装修费很贵,再加上店铺的月租金,就花了钟德华不少钱。
<h1>日记本</h1>
钟旎曾经在报纸上看见过有关极光的报道,其中的一张插图让她记忆至今,那是一种黢黑与幽绿色交杂的天光,极光的律动颠倒大洋。
可是上帝非要把这种平衡打破,要把爱情毁灭。
从此,钟旎不相信任何人和事。
家庭暴力打碎了钟旎的全世界。她只觉得生活乱糟糟的,她很失望,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来兴趣。她的内心敏感阴暗,脆弱不堪,像病了一样,这让她感到恐惧。
钟旎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当时那么强烈的期盼未来,她想,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离开这个家。
他在赚钱方面显得愈发无能为力,生活的压迫,水果店入不敷出带来的窒息,妻子那让他自卑的劝解,女儿上学的学费,周围一切一切的不顺心,都成了钟德华酗酒的借口,他开始逃避现实,总是活在幻想里。
钟德华在酒精刺激和生活的摧残下越来越苍老,以往的英俊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油腻不堪的脸庞。
酗酒后的钟德华就像一个来讨命的鬼,他唾骂妻女,摔打家里所有可见的物件,殴打苏烟,以此来饲育自己懦弱的自尊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
小钟旎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