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心?”任泽没看她,双手撑着栏杆,身子一转,就坐了上去,单脚踩在天台发灰的台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哪一件?”
“送姜汤,停车场,王奕熹来家里你把我抱进房间,例假,包子……以及刚才。”尤溪逐渐走近他,抬手,夺走他叼在嘴上的烟,顺口放在自己嘴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薄烟笼成一团划过任泽的脸。
任泽不自觉地点燃一支烟:“今天你心情应该不会好,我不给你添堵。”
“你要以后也这么体贴,我去西藏取材的时候,给你多颂一卷经。”
“西藏?”任泽皱眉。
“不懂你们这种脑子里全是艺术的小女孩。”
任泽摇摇头,在他的世界里,灯塔的灯光,静谧又肃杀,月亮冷光下的那些暗涌与血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并且只能埋藏在自己的脑海深处。
他人糙,实在无法生出什么美好的联想。
远远看着,与垂在水边的月亮差隔无几。
像是它同月光一同挂在天上,又像是月光与它一齐飘在海面。
直如一颗伴星,光亮,却不喧嚣。
从始至终,他猎鹰一般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尤溪。
尤溪第一次看他脱衣服,动作行云流水,双肩顺序一挤,他的外套就从身上滑落下来,被他一只手捏在手里。
“男人吸的烟。”任泽跳下来,双脚沾着地板,双手还因为垂下的惯性微微荡漾的时候,就劈手夺回了自己的烟,“女人就别凑热闹了。”
“避重就轻是吗?”尤溪微眯了眼睛。
听到这话,任泽转身,正对着她。
“行了,走吧。”任泽不由分说拉她走了。
此时,正在程昕玥身上挥汗如雨的王奕熹并不知道,他因那女人升起的躁郁之感,在急于找人发泄纾解之时,他心中念着的女人早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动静,并漠不关心地转了身。
……
他隔着白雾,听见她说:“任泽,你早就越界了。”
“还会抽烟了。”任泽答非所问。
“早几年天天抽。”尤溪把任泽的烟夹在手中,“你这烟,味太粗糙。”
“早就定下的,你没看?”尤溪指的是她的行程安排表。
“没看。”
“还成天和我嚷什么职责范围内。”尤溪嘟囔,声音带了些不满,“要我说,你就成天操些闲心。”
“艺术?”尤溪仿佛在他脸上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今天不骂我有病了?”
“你还挺怀念是吧?”
“只是觉得新鲜。”
“你看那边。”尤溪抬手指指那边,“像不像你和我?”
任泽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睁着眼睛看了老半天,才开口:“什么?”
“那个月亮和灯塔。”尤溪啧了一声,颇为嫌弃他的直白和简单。
“越界,”任泽玩味地笑起来,“好词。”
紧接着,他掐了烟,朝角落一扔。
当着尤溪的面,将自己的右手抬至腹部,单手,一颗一颗地解开西装的纽扣。
这种酒店,就连天台也布置得惟妙惟肖,翠绿色的人工草皮挨个铺着,吧桌和白凳,挨着天台的栏杆稀疏地排着,一抬头,就能从头顶洒下来的暖黄灯光铺就的底色里,看见整个城市的夜景。
z市比不上d市繁荣,但因为有片海域,和市里旅游4a城市计划,夜晚依然是风光无限。
尤其是视线从繁华地带远去之后,只留漆黑海面上的一座孤独的灯塔,无休止地发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