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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4(第2页)

程宗扬暗自庆幸两名太监给自己换了身衣袍,不然一身迷彩服地往宋主面前一站,那模样直接就够打入天牢了。

程宗扬刚要依规矩向宋主行礼,却被太皇太后拉住。

“难怪官家不认识。官家可知道这是谁吗?”

程宗扬满脸堆笑,高声说道:“太皇太后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法眼!”

太皇太后一笑,还未开口,外面便有人道:“什么明察秋毫?有什么事要瞒娘娘的?”

第四章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精阁陷入一片古怪的寂静中。太皇太后满目凄然,程宗扬却是脸上赔笑,心里狂啸,一肚子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一个字:干!

太皇太后喝了口变凉的茶水,眼中露出一丝留恋和落寞,良久她微微一笑,“你做的什么生意?”

“我……我做印纸币的生意……”

程宗扬心头微震,岳鸟人的下落一直是个谜,无论星月湖、黑魔海还是皇城司,关于此事都没有确切消息。作为岳鸟人曾经的枕边人,难道这位太皇太后有什么凭据?

程宗扬小心道:“真的吗?”

“他说,这块表就是他的心,秒针就是他的心跳,每日每夜在我腕上跳动,永不停歇。”

宋主看了程宗扬一眼,“这必是贾师宪的勾当。”

程宗扬心里猛然一震,宋主与贾师宪果然暗地里已经势同水火。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这种事贾家小子绝不会乱说。官家尽管去查,举发者定有他人。但王禹玉拒草诏书……确有其事。”

年轻的宋主牵了牵唇角,“儿臣有件事要禀告娘娘。”

程宗扬连忙道:“臣告退。”

“用不着。”

郭槐利落地磕了个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奴才死罪。奴才奉娘娘慈旨,私下召程主事入宫,问对未详,不敢有骇圣闻。”

宋主道:“虽然是菩萨显灵,但事涉宫闱,不可乱言。外面问起,便说是娘娘派人暗访多年,才寻到的。若有怪力乱神的话头,仔细你们的皮!”

郭槐和封德明同声道:“奴才遵旨!”

说着太皇太后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泪眼婆娑地说道:“老身幼年入宫为婢,最小的妹妹尚在襁褓,多年不闻音讯。好不容易老身在宫中熬出头来,遣人回乡探望,才知道父母早已亡故,妹妹也远嫁南方,不知下落。天可怜见,今日在明庆寺礼佛,老身一闭眼,便接到菩萨法旨,说老身的外甥就在朝中。老身按着菩萨的指点,让人找来程主事,一问之下,身世毫无出入,果然就是我那苦命妹子的孩儿……”

太皇太后声情并茂的一番话,不但让宋主愣住了,连程宗扬都听得发晕。幸好他反应略快一些,一扯袍角,跪下道:“臣,程宗扬叩见陛下。”

宋主回过神来,“那刚才说的明察秋毫……”

程宗扬干笑道:“原来……原来岳帅和娘娘有一腿。”

太皇太后笑出声来,接着眼波一转,露出一丝娇媚,“哪里是一腿?那时他是这后宫的主人,我们都是他的姬妾。他一入宫,就到殿里临幸奴家。有时高兴了,还把贾妃她们叫来,和奴家同榻交欢。”

程宗扬听得目瞪口呆,太皇太后却似乎不以为意,微笑道:“那时我还是太后,贾妃和韦妃是最受宠的妃子。当初为了立谁为后,就是用这块表计的时,我记得韦妃比贾妃快了两分钟,才被立为皇后。”

“屯田司员外郎,宝钞局主事,程宗扬。”

宋主对这个自己记在屏风上的小官倒记得清楚。

“老身也是今日方知,这程主事原是老身的嫡亲外甥。”

随着话语声,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穿过帷幕。两名大貂璫同时跪下,叩首道:“奴才拜见官家。”

宋主对两名太监理也不理,迳直从他们中间走过,先向太皇太后躬身施礼,说道:“儿臣见过娘娘。”

然后直起腰,皱眉道:“是你?”

“哦?你是宝钞局新任的那个主事?”

太皇太后恍然道:“难怪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前些天官家说贾家小子要印纸币,老身心下还有些疑惑。纸币的事,阿举也是说过的。老身还奇怪是谁提的主意,果然是你。”

暗藏太皇太后寝处,意图行刺--这罪名落在自己头上够剐两天的。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自己那位臭不要脸的岳父。看样子太皇太后和他不仅是很有几腿,而且至今还念着当日的情份。不过自己叫出“劳力士”三个字,太皇太后就立刻改变主意,到了宫中,甚至连事关宫闱体面的隐私都毫不介意地告诉自己,坦然到这一步,倒让程宗扬满心忐忑:她不会说完就杀自己灭口吧?

太皇太后抬起手腕,“可他离开后一个月多后,这块表就停了,再也没有走动过。”

望着太皇太后凄楚的眼神,程宗扬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表停了代表人死了?

那是没电了吧!

宋主清亮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躬身道:“儿臣知道了。”

太皇太后叹道:“祖宗家法,不可擅杀大臣。况且王禹玉当时之举,实是情有可原。”

宋主冷冷道:“死罪

太皇太后温言道:“都是自家人,官家尽管说吧。”

宋主皱了皱眉,勉强道:“是王禹玉的事。有人举发先帝病危时,拟立儿臣为太子,王禹玉时任翰林学士,拒草诏书。时儿臣尚幼,不知娘娘是否知晓?”

太皇太后淡淡道:“官家以为呢?”

宋主转过身赔笑道:“娘娘蒙菩萨指点,固然是好事,但若让外间的儒生知道,免不了啰嗦。”

“官家说的是。”

太皇太后合什道:“阿弥陀佛。有菩萨保佑,我大宋必然国势日隆。”

程宗扬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陛下。方才娘娘问及臣的身世,臣言焉未详之处,娘娘犹如目见,所言无不吻合,因此才令臣大惊失态。失仪之处,尚请陛下恕罪。”

宋主看了看神态恭敬的程宗扬,又看了看热泪盈眶的太皇太后,“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一挑眉峰,对外面两名太监斥道:“大胆奴才!这么大的事,也不禀报!”

她轻叹道:“那些年是奴家最开心喜乐的日子了。谁知……花还未谢,斯人已去……转眼已经十余年了。”

程宗扬试探道:“他就没回来看看你?”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他走时什么都没说。如今已经过去这些年,想必……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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