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心想,她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了,他应该不会自作聪明打歪主意吧。对着公子申欠身一拜,那玉收拾好地上的食具离开牢房。
在她走后不久,绛色衣袍的男子晃晃悠悠,闲庭信步般走近了阴暗的铁笼子里。
“哟,叔爷,您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啊。”王子围居高临下站在牢笼外向自己的长辈打着招呼,等狱卒给他打开牢门,他挥了挥手,让狱卒站开一些。
马上就要掉脑袋了,什么山珍海味对公子申来说也都是食之无味,他抖着嘴唇小声哀求:
“看在我帮过您的面子上,救我一命,救我一命那,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请公子冷静一点,”那玉轻言道,“我正为此事而来。”
“小臣只是想到狱中探望一眼,给他送一席酒饭,拜别最后一程。”
只是拜别倒没什么,楚王点点头,给了她通行符传。
带着食盒手持符传的那玉来到监狱大牢,她看到昔日锦衣玉食的公子狼狈的坐在草席上,肚子还是圆滚滚的,就是常常说的“肥肠满脑”。除非是那种怎么吃也吃不胖的,耽于享乐的贵族,几乎都是这个体型。特别到了中年以后。
公子申抬眼看了看这个不速之客,见是王子围,连求他说情的心思也打消了。他就是跪地磕头,也是白搭了屈辱一场。萎顿的靠在墙角,无法摆脱的死
公子申闻言,萎靡的双目立马精神起来,道谢的话还没出口,听到那玉后面的话,又是眼前一黑。
“俗话说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就算病急乱投医,公子您最好也不要乱说。您犯了事,原本一人做事一人当,可若说了不该说的,让大王误会了什么,想来您也不想连累家人吧。”那玉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地说,“我孤苦流浪了那么些年,若不是公子您慈悲相救,保不准成了路边野狗的粮食,这再造之恩岂有不报之理?如今幸蒙大王宠信,但终究位卑言轻,有朝一日若能扶摇直上,定当为您家小保驾护航。以现在的我,在楚王面前说几句话又有何用?话说回来,原本只是想攀龙附凤混个一官半职,如果您胡言乱语牵连了我,在下只怕是个软骨头,还没开打,恐怕也要胡言乱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也许会连累你的家小。孰轻孰重?您觉得呢?”
公子申怔怔地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笑的一脸纯良的少年,快速失血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寒颤。渐渐冰冷的身体,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无望。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睛毫无生气地耷拉下来,不言不语,也不吃那玉送来的东西。
公子申早被吓破了胆,他见到那玉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恳求这个楚王眼下的宠臣给自己求情。
那玉没有应下,她摆好酒菜,笑着说: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到底还算干净,聊以果腹。公子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