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套着头套,一点光都看不见,车开了很久才停下。我被推进一个屋子,听见关
门声,我摘下头套,发现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墙上和门上包着软皮垫,
天花板很高,声音从天花板上一个小音箱传来。」
梁薇看看我,知道我想通了。接着说道:
「陈盈在我家住了不到24个小时,第二天晚上,有人敲门,我从猫眼看见
一个中年妇女,就打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闪进来好几个壮汉,把我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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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朋友】
河水如墨,天地如画。我和杜成在秋夜里站着,面前是永定河的河面,远处
我哑口无言。
「祥子啊,你应该直接来找我啊,为什么要找梁薇呢。咱们才是更能谈得来
的人。」杜成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真诚,接着对着梁薇说道:「小薇啊,下五环,
说:
「我有这个计划之后,就在想,计划成功之后你如果找我报仇怎么办?你有
无穷多种方法能威胁到我,我没法防备。想来想去,最好让你只能用一种方法威
杜成见我愣住,笑眯眯地说:「你这枪谁给你买的?我既然有这样的计划,
会给你买枪?」
听闻此话,我感觉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杜成听了,做出夸张得惊讶表情,说:「小薇没告诉你么?从公司到我家时
间足够她给你讲那场车祸的故事了吧。」
「她告诉我了,但我要听你讲。」我把枪狠狠顶住杜成的腰。
借给了你。之后安排她在兰州遇见你,让她给你讲pl集团叶志忠的故事,让你
们颠鸾倒凤,再怀上个孩子,你果然主动提出了离婚,大功告成。」杜成说完,
双手搓了起来。
「这我相信。所以说那些女大学生是给你热身用的,直到去年,大戏开场。」
杜成语气轻快。车又上了五环路,淡蓝色的烟笼罩了车窗外的世界,那是秋收的
农民在燃烧秸秆。
杜成迟疑起来。
「权力和尊严。」梁薇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杜成讪笑。然后对我说,「我一直在给你送女人,就是
又有多少大客户是我拉来的。为这个公司,你干了多少,我又干了多少?凭什么
偏偏你就能颐指气使,坐在我上面?」
「杜成,你也没少拿吧。」,我用不拿枪的左手指指后面,那时杜成豪宅的
判断能力的人,面对此境,都会恐惧,遑论官宦枕边的陈盈。
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偶然,上面的调查是免不了的。调查不仅仅是调查,是
革故鼎新的序章,事关重大,相关人士定无遗漏。凌峰死了,车上的两个女人被
「骗我的事么?」我问,枪紧紧压住杜成的腰眼。
杜成瞥了一眼我和我手中的枪,接着说:「也不算骗你吧,陈盈说过要和你
长相厮守么?逼着你离婚了么?要说骗你,只有假怀孕算是骗你,我替她跟你道
我坐在后座中央,座椅冷硬,我双腿蜷起来,一阵阵酸痛从脚底传来。没有
别的办法,只有坐在中间,才能让枪口随时在前面两个人之间切换。
「陈盈在哪儿。」,我问。
「果然是你。」他语气轻快。
我没理会他反常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梁薇,你开车,顺着五环往南开。
杜成,回答我的问题。」
但绝对分辨不出后座上的人是谁。
十分钟车程,我们到了杜成家院子外面,院子里盘踞着一座独栋二层房子,
现代风格,优雅简约。梁薇的车缓缓滑向院门口,这时,院子里亮起了一盏灯。
我举着袖子,袖子里枪口正对着梁薇的胸,打开副驾驶的门,也下了车。下
车后的件事是再次把袖口里的枪对准梁薇。她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
双脚酸麻,紧张愤怒和悲伤让我精疲力尽,我扭了扭脚踝,拉开后座车门。
梁薇听毕,叹了口气,翻出手机,拨号。
杜成好像已经睡了,听见梁薇的让他出门,语气里满是不情愿,问了两遍孙
总有什么事,梁薇说见面详谈,就挂了电话。
一下位置,让梁薇从辅道下五环,往郊区开。
「你要去哪儿?」梁薇问,声音里又有了恐惧的味道。
「杜成家。」
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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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除了悲戚,我更加疑惑起来。上面的人用上了这样的审讯方法,
又是在这样级别的案件里,陈盈已经知道得太多了,多到和她的身份极不相称。
她这样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在说出了所有有用的信息之后,结局只会有一个:永
甚至是肾损伤。这是我能想象的,一定还有的在身体上了无痕迹的刑讯手段。
是不是也像梁薇一样被冻上一晚?或者是传闻的窒息法?我无从知晓,不敢深思。
梁薇等我喘息平复,接着讲:「陈盈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恢复过来,又会说
应该理解背后的关节。」梁薇说。
我理解。
如果这起车祸是那两名女子受他人指使制造的,那么她们一定在车祸后立刻
梁薇沉默了一会,说道:「人瘦了一圈,乳头肿得跟葡萄似的,紫的。屁股
和腰上满是红印,大腿内侧深紫色,小阴唇被拽出来长长一截。陈盈回来之后一
天都不敢说话,盯着我看,瘆人。不敢自己上厕所,要我在边上守着,等她尿完,
套了头套,送我回了家。到家之后,我哭了很久,给你发了短信请假,在热水浴
缸里泡了一天。」
「陈盈呢?」我问。
了,包括陈盈和凌家的关系。」
我暗自赞叹梁薇的聪明,陈盈一定招架不住他们的审讯,会告诉他们梁薇知
道什么信息。梁薇如果有丝毫隐瞒,只会招来的虐待。
我攥紧了拳头。梁薇作为局外人,尚且被如此折磨,陈盈受到的虐待想必只
重不轻。转念一想,梁薇讲得如此详细,依旧是在报复我么?还是在卖弄可怜,
让我不要再逼她?
一会儿,脱衣服换上囚服,女警拿着我换下来的衣服走了。换上之后我才发现,
墙的最高处有一扇开着的窗户,那是二月,冷得钻心,囚服又很薄。我在屋子里
抖了一晚上,浑身痒得像蚂蚁爬。你也知道,人在冷的时候特别想小便,我撅着
「陈盈害怕,害怕得很有道理。你应该也听过一些传言,有人怀疑幸存的两
个女人制造了这起车祸,杀了凌峰,也断送了凌江华的政途。如果这么猜测,那
么车祸背后的策划者就是……」说到这里,梁薇沉吟了一下,指了指天上。最近
「我当时完全懵了,哭,喊,骂,对着天花板把这辈子会的脏字都说干净了。」
梁薇说着,嘴唇微微颤抖。「过了好久,门开了,进来个穿警服的女的,扔给我
一套橙色的囚服,让我换上。我扑向她,却被她轻松按在地上,我瘫在地上哭了
套上了头套。挣扎时,我隐约能听见陈盈的叫喊,撕心裂肺。」梁薇语气沉郁,
令人怜惜。
「我和陈盈应该是分别被装进了两台车里,我能听见两台车开关门的声音。
是卢沟桥。这边有个高尔夫球场,我和杜成来打过球,对这里还算熟悉。
我听见背后汽车发动的声音,梁薇开着车走
往永定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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胁我。于是我托人买了枪送给你,着让你到我乡下那个房子试枪,用真子弹试,
走的时候再给你假子弹。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搞不到子弹的,所以会一直把
那六发子弹留到今天,用在我身上。」
枪是假的?
杜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枪是真枪,子弹是假的,六发都是假的。」
我心跳得厉害,不自觉地把枪抽回几厘米。杜成看见了我的恐慌,叹了口气,
上面带走了,剩下一个陈盈。凌江华不确定陈盈知晓多少秘密,只好想办法让上
面的人找不到陈盈。
办法很简单,只要让陈盈消失就好。
「你轻点,我痒。」杜成笑着说,「祥子啊,我有时候觉得你傻得可爱。既
然知道了这些事儿是我干的,为什么还要拿枪对着我呢?」
我闻之一愣。
一年的奇遇,杜成一句话就讲了个清楚。我感叹自己的浑噩,也发现更浓重
的迷雾笼罩了我,就像车外的烟。还有不少事情,杜成必须讲清楚,我暗暗咬牙。
「你是怎么认识陈盈的?她又为什么帮你?」,我问。
「去年,是指我岳父去世的事儿吧。他死了,你少了个障碍?」我讥讽地问。
「不是我少了个障碍,是你少了个障碍。」杜成眯着眼看我,似笑非笑,接
着说道:「赵总去世之后,我就让陈盈回来了。然后办好了西山园房子的手续,
你养的那些女大学生。可你一直不离婚,赵蕙也装作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杜成把手从脑后抽出,摊开,动作夸张。
「赵蕙不会和我离婚的。」我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方向。
杜成看见了我的手势,摇摇头说:「我在乎的不是钱。你和赵蕙是夫妻,你
们赚钱是应该的,我不眼红。我在乎的是……」
歉。」
我哼了一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掌控公司?」
「算是吧,祥子你想想,咱们公司的产品有多少是我主导立项开发的,后来
杜成没有立刻回答,闭着眼睛想了想,说:「现在应该已经在美国了。」
「美国?」我略有吃惊,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
杜成不紧不慢地说:「她早就移民了,这次回来,是专门为我办这件事的。」
杜成缓缓拉出安全带,扣上,咔哒一声,然后把双手抱在脑后,慵懒地靠着
座椅,说:
「好吧,本来我也想找你谈谈,估计开到永定河那儿就能把话说透了。」
梁薇见杜成阔步往车的方向走来,按我的指示招手示意杜成坐在副驾驶上。
杜成上车之后,我的从后座伸手向前,把手枪狠狠抵在了他的腰上。
杜成从前座转头,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东西,竟然笑了。
「听我数23,然后咱们一起上车,你有异动我就开枪。」说完,我倒数
三下,和梁薇一起上了车。
上车的一瞬间,我瞥了一眼车的后窗,夜色里从车外能看出后座是否有人,
脱离了凌家的控制,被幕后指使者保护了起来。凌家很可能会找到陈盈,问个明
白。凌家不只是凌家,凌江华的盟友们曾经如乌云一般笼罩这个国家二十多年。
「问个明白」也不仅仅是问,天上的人,有很多超越了人间的问话方法。有基本
我让梁薇在路边停下,把枪缩进袖子里,让梁薇开门下车,不许关门,就站
在驾驶室边上。
「你离开车一步,枪就会响。」,我说。
我打开手套箱,里面是梁薇的坤包,黑色,爱马仕,拿在手里细腻挺实。
「你自己把手机掏出来,打给杜成,免提,声音开到最大,让他到家门口等
你,说孙总在车上,有急事。」下命令的同时,我把枪口再次指向了梁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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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子弹】
我望向窗外,五环的西北端,暗夜里树木像是乌云,遮掩着灯火。我辨认了
远消失。
「她为什么能活着回来?」我问。
梁薇听见,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也疑惑。后来,我才知道,是杜成救
笑了。她跟我说,被抓走的当晚,也被换上囚服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原原
本本说了和凌峰交往的全部过程。审讯者并不满意,要她仔细回忆细节。陈盈说
她脑子乱掉了,很多记忆混杂在一起,审讯者不满意,就……上刑了。」
我一看马桶里,全是血。」
梁薇概括得简单直接,好像一双大手顷刻间揉碎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痴痴望
着窗外空旷的路,想象陈盈一周之内的遭遇,乳头通电,阴唇挂坠,尿路感染,
「一周之后,陈盈才回到我家,脸色惨白,遍体鳞伤。」
「怎么遍体鳞伤?」我问。心脏剧烈跳动,一阵阵的腥甜味涌上喉咙,我只
能费力发出声音。
「我说完,他们一人出去,一会儿带来一张笔录,让我签字,我拿不住笔,
就只按了手印。之后其中一人要我对从陈盈夜投我家至今的所有事情保密,否则
会再次问询。我立刻答应了。之后他们还给我衣服,让我自己穿上,之后又给我
梁薇深呼吸了两次,接着讲:「第二天早上,我开始觉得天旋地转,身上不
冷了,反而觉得特别热,蒸桑拿那种热,正要把身上的囚服脱下去时,两个男的
推门进来,问我怎么认识的陈盈,收留陈盈在我家的经过。我当时把知道的全说
憋尿,天花板上很快就传来声音,让我就地解决。原来他们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
我忍不住,只好找个墙角蹲着解决了。」
「我在那个晚上就是一条狗。」梁薇盯着远方,咬牙切齿地说。
几天我很害怕看到这个手势,天空深邃黑暗,我不敢向上看。
「凌峰经常见面的女伴有四个,其中陈盈年龄大些,当她们妹妹看。陈盈和
幸存的两个女子熟识,据说还经常一起……伺候凌峰,这足以让她人间蒸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