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会骑,我也再教你一遍吧。”
朔明宏直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褪去。满宫的烛火摇摇晃晃,照着君王漆黑的瞳色,像是陷入痴迷一般蒙昧昏暧。
他进去得很慢,他觉得现在也没必要弄疼李慧。李慧感觉到有异物填充进自己身体的缝隙,不自觉地磨蹭起来,想向后退。
李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发出些不连贯的气音,手虚抓了一下。
朔明宏俯下身,将李慧放在软垫之上。对方白色的里衣都湿透了,蜿蜒又顺服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朔明宏很有耐心地抚弄起他后穴中的突起之处。这具身体对他的触碰并不陌生,在药效的作用下,很快起了那些旖旎又隐秘的反应。
——他们第一次一起私下出宫,朔明宏对李慧讲起,启光附近也有那样的荒草地,连着一大片树林,在公羽追小时候,他经常带公羽追在那里学习骑马射箭。
朔明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一用力,把李慧拉进了怀中。
李慧抵住他的肩膀,挣扎道:“好热……我梦见我要……掉下去了……”
朔明宏的表情似是陷入了沉思,他用手捂住了李慧的眼睛,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怕,爹爹抓住你了。”
——“把六皇子召上殿来,从今天开始,六皇子与御史台一起,去彻查此事。”
公羽追和御史台查得倒是不慢,待入夜的钟声响彻洛都的皇宫,紫宸殿的宫人眼见着,公羽追前来求见君王未果,长跪于殿门口谢罪。
“六皇子还没走?”朔明宏抿了一口桂花茶汤,问王闲,王闲点了点头,说:“殿下怕是不肯走了。”
“我总觉得我向他证明,所有的事,都不是我的错就好了。”
“可南齐快被攻陷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对错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我母亲刘家,可以左右他选谁为储君,可以在国家即将覆灭前与北昱谈判,他对我怎么可能公平呢?”
“我是一国的太子,他是一国的君王。”
他抓住了李慧。
两人一同摔在地上,最后停在了离悬崖不到一尺的地方,一时间烟尘滚滚,他的马仰面倒地,李慧的马直接翻下了山谷。
“这事不是巧合。”朔明宏喘着气,沉声道,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令他觉得压迫,却也让他感到一丝怀念。
——“她会回来陪我的。”
他五个已故的儿子,他爱的那个西戎女子,他亏欠许多的陌林珠,他与兄弟夺位到征战南北——这些事本不必与外人讲得那般详细,可朔明宏想,李慧又是外人吗?
他参与了一场酝酿已久的谋划,知情者都费劲心力让外人相信,李慧与他血脉相连,可没人知道,他在李慧身上确实看到了与自己的一种联系,一种强烈到,他此前在任何亲人身上都没有过的牵绊感。
朔明宏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干净,又掺杂着某种烂熟的香味。他低下头,伸手抚过李慧的肚脐,抚过乳珠,抚过锁骨,而后钳住了对方的下巴,用拇指蹂躏起那透着血色的嘴唇。
——“我与她生养了两个儿子,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六郎小时候,也被她带过一段时间。”“后来,老四打南陈的时候,被冷箭所伤,毒发不治而亡,老五,是打南楚回来的路上,我们遭到流寇袭击,替我挡了一刀。”
——“我还有三个儿子,老大是我与我第一任妻子所出,以前跟西戎打仗的时候,他中了埋伏,掉进北陆寒冬的冰河里,当场救上来也没有用。”
——“后来你阿娘怀孕,意外流产了。”
——“陌林家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这西戎女子指使的,你阿娘失踪后五年,有次天象生异,陌林家拿出证据呈给我父亲,说是她的问题。”
李慧身体里的温热顺着他们交合的地方缓缓传递过来,朔明宏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章五
“殿下,你还在这里啊?”王闲拢着一件鹤氅,给跪在紫宸殿前的公羽追披上后,退开一步,半躬着身,向亮着灯火的宫殿看了一眼,道,“陛下回来好一会儿了。”
公羽追呵出一口白气,叹道:“我该受这罚的。”
——“我与你阿娘,当初关系其实并不融洽,她是陌林家引以为傲的女儿,不喜欢我怀念我第一任妻子,也不喜欢我宠爱其他妃子,不仅如此,还把着我王府的财政大权,我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跟她是……三天大吵两天冷战,可我后来想想,她再没几句好话,也还是帮了我许多,终究,还是我对不起她的。”
——“我和你阿娘年少的时候也经常会去打猎的山林里,她不高兴了,我就烤肉给她吃。”
——“她肯定不会告诉你这些,那时候我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西戎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但当时,北昱还在跟西戎打仗,即使那个女孩子在西戎是奴隶,受尽了西戎人欺压,你阿娘还是不能接受,她说我跟着了魔一样。”
李慧哼出声,肩颈在扭动中从衣衫里滑脱出来,凌乱的发丝黏在他的脸颊边,映出在他脸上泛起的红晕更加病态。
——“李闻清教你骑马吗?”
——“不曾教的。”
——泽延七年的秋末,朔明宏曾经带李慧到洛都西的荒野上去骑过马。
朔明宏揭开了床榻头放着的瓷瓶,用右指沾着里面的软膏,分开李慧的双腿,推进了那柔软的闭合处。
——迁都之后国事繁忙,那时候他与李慧靠着政务来往,也没那么尴尬和生分了。
朔明宏把手上的奏章丢回了木案上,漫不经心地把眼前一堆写满黑字的纸张扫开,站起身,冲王闲摆了摆手,王闲便自觉退开了。他缓步走向寝宫深处,拖垂于地毯上的纱幔映得宫殿朦朦胧胧,他好像在走进一场被遮掩的梦境。
朔明宏撩开迷蒙的云雾,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安又昏沉的脸。李慧陷在软塌里面,全身都汗湿了。只见他锁紧了双眉,双手攒紧了胸口的衣领,喘息声起起伏伏。
朔明宏伸出手覆在李慧的手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李慧才意识不清地回握住他的手指,模糊不清地唤了一声,“爹爹……”
“每个人生来,所拥有的机会是不公平的,所以生来便拥有机会的人,更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
李慧摇了摇头,叹道:“我以前在南齐,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
朔明宏正往悬崖下探视,听李慧那样说,心里咀嚼起他这句话,谁知,李慧就在那刮着谷风的悬崖边上,突然喊了他一声:“爹爹。”
“我以前总是在想,南齐旧主,为何不能公平对待他每个儿子。”
那天秋风带着一股暖熟的香气,包裹住他们,朔明宏觉得背上有点起汗,刚感到一丝闷热,李慧的马就不知怎地,突然发了疯。
朔明宏眼见着李慧被那匹疯马驮着,直冲向悬崖边。他抽断了手里的鞭子,拽住李慧那匹马的缰绳时,手掌被剌开了一条血口子。
他让李慧跳,李慧朝他跳了过来。
“老二是平定北陆内乱的时候,我二哥使的绊子,没有粮草接应,困死在山谷据地之中,老三……老三的遗体至今也没找回来,是打我二哥的时候没了的。”
——“你阿娘如果还在就好了,如果她活到我统一这江山,我跟她好好认个错……”
——“她会原谅我的。”
——“后来……呢?”
——“她自尽了。”
李慧的头在冲撞中无力地垂到一边,他好几次张了张口,可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他本来就还没清醒,就是说,又能说出什么呢?
“殿下,”王闲顿了顿,“这夜还长。”
公羽追望了一眼无边的夜色,唇边泛出一丝讪然,“爹爹要我来这里候着,我得等。”
王闲进殿回禀的时候,朔明宏正在通览御史台今天加急查办的结果。今日他在朝堂上叫常侍念奏章,写的全是漕运部借监修运河中饱私囊、欺压良民一事,而朔明宏之前指派来督管漕运部的官员,是月家的月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