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你偏爱白水一样,我恰好不喜欢稳定的情感关系。”
少年许久未动,新堂抬头看着他,他那表情似冷漠似厌恶,还带着股快哭了似的委屈,复杂非常。
新堂想把他拉回怀里坐下,一方面由于这样对视要仰脖子,另一方面她居然莫名有点心疼。然而少年执意不从,笔直而僵硬的站着,直到一言不发的扭身回到身后属于他的隔间。
“你那个固定的人,为什么不…结婚呢?”
身后的女人噗嗤一声笑得毫不遮掩,白行之终于站起来,低头颇为执拗的继续这话题:
“很好笑吗?”
她这话说的随意又老成,白行之一回头,那张妆容精致的漂亮面孔上,笑容堪称慈祥。他不由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不想从她怀里起来,便就着那么个扭着头的姿势强调:
“你并不比我年长很多,不要总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
新堂笑了,颠了颠腿,怀里的男孩跟着上下晃悠:“宝贝,换个姿势的话,这话可能还有说服力一点。”
“一周了。”他不似平日害羞,声音虽低,视线却还是紧紧吊在她脸上,“回来就看到你,和别的男人……”
“嚯,还兴师问……”
“我不是!”他稍微拔高了声音,前襟的衬衫扣子未系,浅淡的血色从耳廓蔓延到颈间,他想抱她,想被她抱,酒吧里亲吻的触感还未褪,但是女人明显刻意拉开了距离。
“……也不是不行。”白行之没有离开,仍然贴她很近的帮她整理桌上随意堆放的文件,声音极力端着却倍显局促。
新堂向来喜欢他这副端又端不住,放又放不下的样子,心中一时怜爱,伸手一揽将他抱进怀里,白行之没防备,倒真让她带得一歪,结结实实坐在了她腿上。
他本能的挣了两下,却很快松了力气,颇乖顺的靠进身后女人柔软的怀抱,背抵在她胸脯,任由那女人在他身后轻啄后颈。
“你这显得我很没意思,抠门又缺乏情趣。”
白行之没答话,沉默的站在她身侧很近的地方,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发直,专注却又空无一物。新堂居然让他盯出几分莫名的心虚愧疚来,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她结了账,坐在吧台位捞住他的脖子深深接吻,周围有口哨声。他并不反抗,倒还轻轻闭上眼睛,专注且沉溺。
“你找我主人,有事?”
那个称呼在少年舌尖只是微顿,便又平静而坚定的说了下去。
搭讪的年轻男人讶异的看向新堂:“从没听说姐姐有固定的……伴?”
“姐姐在这里捡走过我的朋友……”
新堂没什么反应,等着他说下去。
“我……”他声音渐低,在酒吧不算吵闹的音乐声中也快要分辨不清,“我知道姐姐的喜好哦……”
新堂和白奕的关系保持了三年之久,白奕欲望不强,但情到深处每每撩人,又不会在床上之外的时间对她有所限制,新堂当然乐意保持这样的关系,至少, 白行之出现之前都是如此。
至于那小子出现之后,她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忽然过渡到了这么个两边偷情似的破烂状态。好在正如白奕有选择不相信她的权利,她也有选择故我的权利,于是新堂在路口调转方向盘,去了一间久违的小酒吧。
ounce藏在一栋工业风的大楼深处,熟客居多,譬如这会儿微笑着挨到她身边坐在吧台处的年轻男人,新堂可以确定她曾在这儿见过他。
“碰到问题可以随时沟通。”
“嗯。”
“这周还回吗?”
“小白,邻省有个项目,不大,卖方是当地土老板,并购部派的是他们今年新招的小姑娘,怕她掌握不好,你一起去吧。”
新堂比对着两手不同项目的经营报表,头也没抬随意招呼道,“对了,咖啡……”
话未说完,右手的报表便教抽走,那人靠近,将水杯塞到她手里,温度熨帖,但只是最普通的白水,少年颇严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那天后来新堂跟并购部开会到很晚,当周便没再见过白行之,直到周五这天,她从公司的通讯软件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进展如何?”
“还好。”
“确实有点。”
“为什么?”
新堂把杯里微温的白水倒进桌角的花盆,又拿出一盒胶囊按进胶囊咖啡机:
白行之脸一红,转回前方不再看她,却还是没从她怀里出来。
“要不是我没结婚,我都觉得自己像在抱儿子。”
她当然只是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然而听者有意。
“……我也是新人,怎么跟那边的新人……互相照应?”
他尽力把话说的连贯,但紧紧抠着椅子边沿的手指却将那点紧张与兴奋传达无疑。
“本来也不是多重要的项目,丢了也没什么要紧,但是要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现在的弟弟真难应付。”新堂仍然不靠近,微笑的审视着他衣衫不整又语塞的狼狈模样,唇齿轻启,言语令他愈加难堪,“擅自消失,拒绝沟通,再见面就坏我好事,我都还没怪你,你却反而一副委屈得快哭的样子。”
“我……”他说不出完整句子,耳尖已经红得像要滴血。
少年在数次变换角度的深吻中轻轻呜咽出声,女人的手径直伸向他胯间,果然已经硬成一团,紧绷的牛仔裤勒得他十分难耐。
他湿润的眼中流露出求助神色,新堂于是带他出了酒吧,却也并未走远,只是拐进大楼一侧的深巷。他踉跄的跟着走,胯间的不适感加剧,直到她终于停下来,将他一把推到墙根,一手粗暴扯下他裤链,骤然的放松让他忍不住发出叹息。
“血气方刚啊,硬的真快。”女人轻佻的笑出声。
新堂笑着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她那只被少年拦住的手,确实没有再往前伸。
那男人没再纠缠,深而暧昧的望了新堂一眼,便要拿起那杯新堂送的酒离开,未成想就这也被拦路的少年夺了过去。
新堂不甚在意的望着搭讪者孑然而去的背影,半真半假的抱怨了句:
新堂转过头来,似笑非笑正眼看他:“所以?”
“所以要跟我试试……吗?”他执起她的手,做了个直率到简直有些莽的动作——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间。
新堂倒是没想拒绝,但侧后方忽然有一只手将她胳膊揽了回去。新堂回头看过去,竟然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白行之。不待她出声,那少年便先抢白道:
这男人看上去比白行之略年长些,眼中仍有清亮的稚气。他一言不发坐在她身边,却又不加掩饰的频频看她。调酒师将她的纯饮威士忌放到面前后,她便笑着将杯子推到了那男人面前:
“我请客。”
男人似有片刻犹豫,很快却又毫不见外的喝了一大口,而后便含糊道:
“……不了。”
新堂当然看得懂他话里满满的别扭,但无意去哄,她不喜欢这样婆婆妈妈的关系,也不想给他养成奇怪的习惯或期待。
直到下班,她略一思考发现居然没什么合意的去处,想去找白奕,却仿佛又看到他那双捉了奸似的眼睛。那天他的兴师问罪她确实岔过去了,但新堂了解那个男人,她能如此轻易的蒙混过关,只能说明,她的话,他半个字都没信。
“少喝咖啡。”
“工作这么枯燥,没有咖啡拿什么提神,做爱吗?”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新堂便肆无忌惮的开些擦边的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