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等想法,她幸灾乐祸地把沐修鹤一行人送走,才转头美滋滋地策马离开。
完全没发现被男人们摆了一道。
唯一能干扰他们的人一离开,几个护卫就不再装了。
年轻的庄主并未察觉出其中曲折,带着笑意继续道:“嗯,沐七的确是用心了。但也亏得十四打理庭院,整理些花花草草,连狗窝都是亲自弄的。”
邱凝就跟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沐修鹤神情的每一处变化,一下子倒是摸不准他们间的关系了。
说是两情相悦互相表白吧,过于坦荡正直了,但要说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又不信。
“不必,他们足够了。”
邱凝的目光从沐修鹤身后伫立着的几个护卫身上扫过,叹了口气,“好吧,但也让我送送庄主,不然总不能彻底安心。”
聊完正事,沐修鹤也放松了些:“长途跋涉,辛苦邱姨了。”
年轻的庄主身着黛色长袍,袖间的暗纹衬得手腕更加白皙。邱凝甚少见沐修鹤选择这种颜色的衣物,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身衣物把他映衬得更为清俊端方,霁月清风,又仿如山崖绝壁上开出的花儿,有着不一般的吸引力。
“劳烦邱姨继续派人探查,”沐修鹤的指尖在某几个名字处停留,“既然大礼都送到我们手上,定然礼尚往来,必要时帮他们整顿门风也并非不可。”
“至于南烛魔教,其教主改弦易辙,肆无忌惮掺合武林中事,并将矛头直指我追影山庄,必有蹊跷。”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染在年轻庄主和他什么护卫们身上,仿佛将屋内近乎不可闻的血腥味都打散了,“我希望邱姨能亲自跑一趟,替我将朦胧不清的部分都打探清楚。”
沐五稍稍张开手,感受着对方令人沉迷的温度,和皮肤接触摩擦时的愉悦,不由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清晨:他伫立在黑暗中,克制又放肆地用目光描绘着心上人的轮廓,却始终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的气息会惊醒那个仍在睡梦当中的美人。
遥远得就像上辈子的事情。
沐五深吸一口气,品尝着怀中美人的气息,以此缓解内心深处那汹涌澎湃的炙热情感。
“马车颠簸,不就更疼了?”沐修鹤瞳孔微张,道出自己的疑问。比起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更诧异对方竟然会用如此拙劣的借口。
怎料沐五比他预想还要放肆,直接在他耳边用气说道:“亲一下,就不疼了。”
“什么?”沐修鹤还怀疑自已听错了。
转身推开房门时,却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庄主消失次日,那几个帮派就自以为隐秘地在城外找您。那群乌合之众在约定的地点等不到该有的报酬,人也没看着,稍作挑拨就内讧了,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邱凝站得笔直,虽不知提前一晚到达的沐五和沐十一向沐修鹤透露了多少,但仍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向他禀报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参与的帮派我们都审出来了,”她递上纸张,“其中几个正如您先前所料,约莫是内部被我们的人搅得离心离德,竟然狗急跳墙与歪门邪教搭上了关系。但这两个门派的人在我看来值得深挖,”她指了指列于最后的几个字,透露了其中一些辛密,总结道:“来的人很有意思,说不定会给我们些惊喜。”
“到换药的时辰了。”沐五弯着腰坐进疾驰的马车里,在沐修鹤的注视下解开了腰带。
“现在?”沐修鹤捧着书,木楞的样子在男人看来尤为可爱。“不等到晚上再换么?”
沐五言简意赅:“疼了。”他前倾着上身,听随脑海里的欲望,在年轻庄主的眼角留下一个温柔的轻吻。
思来想去,邱凝终是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是新鲜白菜终于是被恶猪给拱了,只要庄主不是被迫的,也没什么吃亏。
几天相处,邱凝早已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只是因为向来把沐修鹤看作是最亲近的晚辈,看不得他吃亏罢了。
依照他们几人的性格,守了那么久的白菜要是开窍了,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早就迫不及待捅开那层薄纸了。邱凝心想,既然还没察觉到庄主开窍,我才不提醒他们的,就小兔崽子们慢慢等,有多久等多久。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折腾几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庄主近些日子过得如何?我看外头连狗都给养上了,庄主兴致不错嘛。”邱凝狡黠地眨了眨眼,重复着一个时辰前在沐十四跟前问过的话。
“十四这几日把我照顾得很好。”沐修鹤无意多说,而是接着道,“房子和狗都是沐七先前准备的,看起来不起眼,住着倒也不错。”
“沐七年长,果然考虑更加周全啊。”
“需要我何时动身?”
沐修鹤放下茶盏,“今日。”
邱凝还在消化着这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指令,迟疑道:“那需要我调派些人手过来跟着庄主吗?”
真好。
被你喜欢着,迁就着的感觉原来是这般好。
“呵。”沐五不再重复,而是在他面前缓缓脱去外衣,不久便露出结实但不显夸张的肌肉。
“少爷可以慢慢看,”男人的注视下,半封闭的车厢内气氛似乎逐渐不同,“无碍。”
“得寸进尺。”沐修鹤还是不忍心,接过了男人手中的布带,“太得寸进尺了。”
“嗯,继续查。”沐修鹤双眸沉静,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靠。
“至于那个魔教,我手上现有的消息不多。”邱凝的语速略微放缓,斟酌道:“若是没记错,它地处西南,名唤南烛教,以用毒闻名。据闻教中信徒行事乖张,但近十年来一直低调,甚少踏入中原。不过前两年教中圣女似有接任替换,连同教主和左右护法都换了一轮……”
沐修鹤捧茶凝神聆听,并不作任何表示,待邱凝全部禀告完毕,将桌上温热的茶水向她那处推去,“这段时日邱姨也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