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辩男女。这般模样,不用别人介绍,燕南天便已猜到这定就是半人半鬼阴九幽
了。
要说这阴九幽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谁也不知其来历,也无人见过其真正
伸手一捞,反手一抡,那人的身子就撞上了墙头,头颅爆裂,红的白的糊了满墙。
最后一人身子一软,就萎到了地
燕南天冷冷看着最后这两人,嫁衣神功又运起,一身火红环绕,犹如地狱魔
神再现。
「我来问你们,我带进谷中那婴孩现在何处,答了出来便饶你们一命。」
墙上。燕南天却好好的站在门口,根本就未进来。
事实上,今夜无星无月,屋外都伸手不见五指,屋里更是有目如盲,纵然燕
南天目力再强,又怎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一看清他们的身形,只要他们好生躲藏,
守着床弩的两人只听见衣袂飘响,弩箭乱飞,惨叫声此起彼伏,终于也按捺
不住恐怖情绪,其中一人拿起木锤,转了床弩方向,一锤子砸了下去,呜的一声
厉响之后,屋子里刹时便安静了下来。
射弩的屋子霎时一阵骚乱,显然失去燕南天的身影让他们陷入了恐惧之中。
黑暗能隐去他们的形藏,自然也能隐去燕南天。
猎人与猎物的位置顿时互换。
他身体动作,只有飘动间衣袂被微风翻卷,犹如鬼魅般缓缓来到灯下。
只见他满头散发,乌黑闪亮披散着直到腰间,脸上戴着个灰色的面具,不分
口鼻,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身上一是件白灰麻衣,从宽松的衣襟处可以看到
险之又险的躲过,但也身形被阻,不得寸进,这时又一声机括响,那似阎王催命
的破风声再度响起,燕南天再不敢看,学了哈哈儿的胖子打滚,贴地窜出几丈开
外。
能将这粗逾鹅卵,长近七尺的短矛当弩箭射出,唯有攻城床弩。燕南天顿时
就额见冷汗,这种只在军队配备的强弩也不知恶人谷是如何弄到的,在这样的杀
人利器面前,连燕南天都不轻捋其锋。也不敢再等,燕南天合身便向弩箭射来的
影。
燕南天皱眉看着这灯笼,等了半晌还不见人来,一脚踢翻了灯笼,正要再开
口,一声机括声响起,然后一道黑影便在呜一声摄人心魄的鸣响中袭来,那速度
们这些恶人反倒成了受欺的良民百姓。
也不知踹坏了多少墙,拆毁了多少屋,却始终不见一个人影,燕南天恼了,
飞身上最高的一个屋顶,怒声大喝道:「这恶人谷便一个好汉也没有了吗,我看
下凡一样轰然落在屋子正中,屋中却了无一人,黑漆漆的,只有他身上红光映出
几步之地。燕南天怒喝一声也不走正门,直接一脚踹塌了半面墙壁来到街上,又
一拳击塌另一间屋子的砖墙,进到里面看一眼,又打毁另一面墙出去,就这样在
漆黑,一栋栋屋舍犹如一只只巨兽,蹲伏在黑暗之中,此时的恶人谷也真正变成
了杀机四伏之地。
燕南天大喝道:「还我侄儿来,否则燕某拆了这恶人谷。」
他雪白的衣衫上已满是血花,左手捧着右手,嘶声道:「此刻你饶我,片刻
后我却不会饶你!」
燕南天笑道:「燕南天几时要人饶过!」
杜杀疼得死去活来!咬紧牙关,嘶声道:「没有就是没有!」
「我那孩子在何处?」
「不……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一声暴喝,一声惊呼!接着,「喀嚓」一响!燕南天双拳明明是迎着「血掌」
击出哪知到了中途,不知怎地,明明不可能再变的招式,居然变了,杜杀掌力突
然失了消泄之处,这感觉正如行路时突然一足踏空,心里又是惊惶,又觉飘飘忽
笑声声震屋瓦,奋起一双拳头,直向那两只血手击过去!
白衣翻飞如蝴蝶,红影狂卷似流火。
眼看四只手就要交缠在一起,杜杀心头不禁狂喜,要知他以「血手」威震江
「哼,嗜食人肉到连妻子都可以做成菜肴,这样的人物,听到其名都是污了
某的耳朵,待得燕某脱了这囚牢,定要杀你。」
李大嘴也不生气,只是嘻嘻笑道:「燕大侠这便错了,民以食为天,妻子难
「你居然敢和燕某一拼?」
「正是!」
话声未了,杜杀身形暴起,衣衫飘飘,有如一团雪花,但雪花中却闪动者两
易冲开,天下间除了金针刺穴,只怕再无一种制穴手法能对嫁衣神功起作用。
而运用嫁衣神功者,周身火红气劲缠绕,似身披女子红色嫁衣,因而得名,
如屠娇娇在这里倒可继续嘲笑燕南天一番,但她若真在这里,只怕笑都笑不出来
燕南天行功未毕,没有去追,只是身子一抖,身上原本绑着的十几道牛筋索
就如腐朽了的烂草绳一样断裂,掉在地上。
房内只留下杜杀木头般站在那里,冷冷看着燕南天身上流转如火焰燃烧的火
纵身就消失在窗外夜色中。
哈哈儿这时再笑不出来,脸色巨变中一扬手,一只袖箭射向燕南天的咽喉。
这时那些火红气息已蔓延至燕南天的胸口处,袖箭袭来,燕南天的右手一动,
不见踪影,想来轻功还是不错的样子。
屠娇娇才逃,阴九幽也是叫了一声「快逃」就从窗户飘了出去,身法倒真算
得上江湖顶尖。
哈哈儿哈哈大笑道:「燕大侠莫非在说胡话,指望我们留你一个全尸已是难
得,何必要求燕大侠留我们一个全尸,再说江琴是谁,我们闻所未闻,燕大侠莫
非是气糊涂了?」
「那他在何处?」
「自是在安全之处,燕大侠还是多担心自已吧,何必问他。」哈哈儿眉眼弯
弯的接口说道。
燕南天这才知道自已早已被步步算计,被她所擒真是不冤,叹道:「你倒是
生得一副玲珑心肝的女子,但你说藐视武功的话语我才不认同,如今我已知你是
这般诡计百出,不理其他,只一掌打死你,你又如何?」
误认你作司马烟,懈你防备,让你吃下迷药,这样的计谋,你可服气?」
燕南天叹气道:「这样的计策不算什么,某佩服的是,在某连杀几人,其他
人都纷纷逃走之时,你竟仍留在店中,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掌毙了你么?」
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和燕南天一样,话才说完她自已就先捂着嘴唇笑得极是开
心。
燕南天这才知道她在嘲讽自已连个女人都不如,心中顿时气恼得七窃生烟,
大了,却更添沉稳之态,说是位朝廷官员,也是有人信的。
哈哈儿介绍道:「这位便是方才帮燕大侠下厨置菜的李大嘴了,燕南天已吃
过他做的菜,想必对他的厨艺也是了解几分了。」
屠娇娇见燕南天盯着她看,猜到他心中想法,嫣然一笑,用衣袖遮了一下脸,
再放下衣袖时,那脸竟就变得跟燕南天一模一样,那眼睛鼻子嘴唇一般无二,连
皮肤都一下变成燕南天般粗砺,唯是没有颌下胡渣而已。
了不起的,终究还是脑子管用些,论力气,码头的搬运工人也不见得比你们差上
多少。」
燕南天这才知道这少女就是会极擅易容变化之术的屠娇娇,据说这屠娇娇要
谄媚之意。「燕大侠莫看娇娇武功不行已极,论智计却堪称天下顶尖,燕大侠怕
从未想到自已有天会栽在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手中吧?」
「哼,哈哈儿也莫在这奉承拍马,姑奶奶不吃这一套。」屠娇娇满脸甜笑,
南天,场面顿时就冷了下来。
哈哈儿哈哈一笑道:「我倒忘了阴老弟不喜说话。」
「阴老九不爱说话,不正好让你唱独角戏。」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响起,一
父传给徒弟,徒弟传给徒孙,一直这样生生不息下去。
但真相如何,只怕只有他自已才知道。
哈哈儿伸手指着阴九幽介绍道:「这位便是半人半鬼阴九幽了,一身轻功妙
路仲远所伤,不屑与你动手,你又怎会活到今日。」
杜杀冷着脸看他一眼,道:「在下已活到今日,而且还要活下去,而燕大侠
你却快要死了。」
面目,成名在十大恶人中最早,进恶人谷的时间却最晚。有人说他是已经六十岁
的知命老人,也有人说他是二十多岁健壮青年,有人说他是男人,也有人说他是
女人,其中最离奇的说法是阴九幽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身份,一个象征,师
里面一圈一圈的麻布绷带裹着身体,倒似他除了那一身白麻长衣,身上就全是这
种裹尸布一样的东西。
听他声音飘忽不定,明明人就站在眼前,说话的声音却忽东忽西,那嗓音也
两人直直看着他,早就吓得不会说话。
燕南天冷冷的踏前一步。
拿木锤那人被这一步就给吓疯了,举着木锤疯狂大吼着冲了上来,燕南天只
燕南天又能如何,如果燕南天点起火折,他们先手攻击,也不是不能一搏,决不
至于像现在这样。
怪只怪,他们被燕南天之名先就吓破了胆,根本已无法用脑子好好去想。
只剩弩矛嗡嗡不绝的余响。
一人壮起胆子,晃亮了火折,看了屋内情形一眼就吓呆了,只见八个拿弩的
弩手全是互相射死,三个本是帮床弩上弦的大汉被巨弩一箭射穿,连成一串钉在
潜行过去,燕南天一脚踹破大门,带着衣袂破风之声扑了进去,里面原就精
神紧崩至极至的十几个人立时崩溃了,八个端着踏张劲弩的弩手端起劲弩,听见
声音就射,也不管那里是谁。
窝到一幢屋子的墙根处,燕南天才想起自已还行着嫁衣神功,虽让自已有万
钧神力,但在这黑夜中红光缠绕,简直就是移动的靶子。于是散了功力,身上的
红光消失,身形立时溶进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中。
屋子扑去,力求抢在床弩再次上弦之前将其拆毁。
不等燕南天欺近,那屋子上下两层的窗子就齐齐打开,露出七八个端着踏张
强弩的人影,不发声息,瞄准便射,黑夜之中又无灯光,燕南天听风辩位,都是
极快,势若雷霆,连强如燕南天都不敢硬接,一个铁板桥险险避过。直到那黑影
钉在广场对面屋子的青石墙面上,燕南天才发现那竟是一把长近七尺的短矛,矛
尖深入青石墙面,矛杆还嗡嗡的上下震动,长久不绝。
便改了恶人谷的名字,叫乌龟谷算了,尽是一帮藏头缩尾的无胆乌龟!」
等了半晌,远处一盏灯火幽幽燃起,燕南天也不惧是否陷阱,直接纵身掠去,
才发现这是一片青石小广场,长宽不过七十步,中间一个灯笼放在地上,却无人
恶人谷横行直走,视土石砖木为豆腐面粉。
要说这恶人谷中恶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纵不是个个十恶不赦,也必定人
人都身负人命,却在今天被燕南天吓得都藏了起来,仿佛燕南天成了净街虎,他
道还能大过天去?」
燕南天听到他的狡辩,也不理会,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又一人说着话,从黑暗处静静飘了出来,也不见
声音四震山谷,直上九宵。
谷中却悄无声息,仿佛一瞬间人们都潜伏到地底下去了。
燕南天纵身掠向东面最近一幢房屋,直接踩破屋顶,带着瓦砾碎石犹如天神
杜杀咬牙道声「好!」转身踉跄去了。
燕南天一跺足,身躯带着火红残影冲破屋瓦来到屋顶之上,这才知道自已还
是在哈哈儿的客栈之中。这时的恶人谷早已没有了初来是的灯火辉煌,四周一片
「怜你也算是条硬汉,饶你一命!」
手掌一震,将杜杀抛了出去!好杜杀,果然不愧武林高手,此时此刻,犹自
能稳得住,凌空一个翻身,飘落在地居然未曾跌倒。
忽!就在这里,他双腕已被捉住,「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喀嚓「声响,他右腕
已被生生折断!燕南天不容他身形倒地,一把抓住他衣襟,厉声道:」谷中可有
江琴其人?「
湖,只因他手掌上戴着的,乃是一双以百毒之血淬金炼成的手套!这手套遍布芒
刺,只要划破别人身上一丝肉皮,那人便再也体想活过半个时辰,当真是见血封
喉,其毒绝伦!而此刻,燕南天竟以赤手来接,这岂非有如送死!「
只血红的掌影!
追魂血手!无论招式如何,这声势已先夺人!
燕南天这狂笑着道:「来得好!」
了。
燕南天目光逼视着杜杀,却不急着动手,只是厉声道:「你为何不逃?」
「杜某一生对敌,从未逃过!」
红气息,道:「原来燕大侠早已练就嫁衣神功,杜某早该一刀杀了燕大侠的,练
了嫁衣神功的人,又怎是几道绳索,点几个穴道就可制住的。」
嫁衣神功,性烈如火,一旦运转,体内气劲刚猛霸道,任何制穴手法都会轻
原本被牛筋金丝绞索缚住的手就挣断了绞索抓住了袖箭,反手一甩,以比射来时
还快两倍的速度反射了回去。哈哈儿吓得脸都白了,就地一滚,避过袖箭,也从
也窗户翻了下去。
再看燕南天的脚下,不知什么时侯开始出现一丝火红的气息,火红色越聚越
旺,从脚往上蔓延,如同一缕火焰在燕南天的腿上燃烧。
李大嘴看到这异象,怪叫一声「不得了啦,猛虎脱困啦」,不等其他人,一
燕南天看那李大嘴的嘴虽比常人大些,倒也不算太大,想起江湖传言他将妻
子和他妻子的师兄两人一起杀了做成菜肴吃掉,简直不敢想信这样的恶人竟是如
此相貌堂堂一人,甚至可说一身书卷文雅气也不为过。
屠娇娇却已在一旁皱起眉头,突然大叫道:「不好,快杀了他!」
其他人还不明所以,燕南天却豪气大笑道:「已经晚了!」
哈哈儿困惑还想再问,屠娇娇却再不顾其他人,一拧身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燕南天目视着他,一字字道:「某自是要问,某二弟夫妻惨死,只留这一遗
孤,某今日来这恶人谷只为找那江琴恶贼,你们交出孩子,指出江琴所在,某留
你们一个全尸!」
他说得凶狠,屠娇娇却不害怕,言道:「马上你就要死了,又如何能打死我。」
燕南天瞟其他人一眼,又问道:「我那侄儿呢?」
「那小孩儿可爱得紧,我也很是喜欢,你不必担心。」
屠娇娇嘻嘻一笑道:「要是别人么,我倒害怕,像你这种自命英雄之辈,自
是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杀人,我又何必害怕,再说我轻功也稀疏平常,想逃
也未必能逃得掉。」
只是忍了下来,怒声问道:「这样说来今天这番阴谋诡计全都是你设计的了?」
屠娇娇止住笑声,回复了少女模样才答道:「对呀,在你进谷之时,让人从
你身旁走过却不睬你,乱你心神;在客栈之中安排酒客,安定你心;再让哈哈儿
燕南天看到这里也不禁惊呆了。
屠娇娇摸摸自已现在眼睛鼻子嘴唇,抚一下头上的女式发髻,又整了整身上
少女衣装,呵呵笑道:「原来某便是穿女装也一样英雄盖世的。」
装扮成一个人,就是连至亲父母兄弟都分辩不出,在江湖上行走时忽男忽女,忽
老忽少,与你当面是一个模样,一转身又变了另一个模样,所以这屠娇娇害死过
许多人,却从无一人能准确说出她的模样来。
手中把玩着不知从哪里扯来的一根狗尾草,用草尖毛绒绒的狗尾巴轻佻的逗弄一
下燕南天的鼻子,接着道:「饶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盖世英雄
的燕南天还不是要栽在我的一番计谋安排之下,可见啊,这武功再高,也没什么
名身着绿衣的少女从黑暗处珊珊走了出来,燕南天定睛一看,正是那施诡计算计
了他的女子。
「哈哈,这便是千面仙子屠娇娇了。」哈哈儿笑着介绍着,那笑声中竟充满
绝天下,只怕江湖上再没有比他轻功更好的了,怕是燕大侠的轻功与之相比,也
要差上几分。」
然后哈哈儿不再说话,燕南天也只是看着阴九幽,阴九幽也只是静静盯着燕
「莫生气,莫生气,燕大侠且莫生气,人一生气,肉便酸了,此乃我苦心研
究所得,燕大侠且定要记得。」一人嘻嘻笑着走了过来,倒也相貌堂堂,衣着也
华贵,这样的人走在街上只怕别人都要以为他是哪家的贵介公子,虽然年龄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