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冲出已经起火的房屋,紧接着房子便垮了,父母和姐姐的尸体都被
压在了下面。我怔怔地看着熊熊燃烧的废墟,脑海中一片空白。
隔壁里长的房子也被烧了。里长的尸体躺在院子里,浑身都是可怕的伤口。
天可怜见,我父母辛劳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挣到一两银子,如何有四两银子。里
长如狼似虎,每天都来催促,父亲又是借钱,又是典当,还给了里长四百文的好
处,这才用二两多银子应付了这次派捐,我们全家也因此囊空如洗。
部下巡视全城,胆敢奸淫掳掠的全部就地斩首,很快稳定了城内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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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平地上与闯军列阵会战,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在大炮的轰击下,白杆兵
死伤惨重,很快就在闯军骑兵的冲击之下溃散了。马祥麟自刎,闯军轻易地占领
了襄阳。
在本地百姓的带路下,闯军绕开官军的防线,从白马洞口涉水过河。马祥麟
急忙赶来增援,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了,襄阳周边的老百姓全都来了,闯
军从官军手中缴获的大炮,硬是被老百姓扛过了河滩。
地,撞到后脑昏了过去,他们光顾着搜刮粮食财物,强暴母亲和姐姐,以为我死
了,便没再补上一刀。
我叫李世亨,今年十六岁,我的父母都是裁缝,在双沟口镇经营一家小小的
周凤梧则不然,他是襄阳本地的军官,并非左良玉的嫡系。左良玉逃跑的时
候,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因为左镇在襄阳周边大屠大掠,
老百姓恨他们入骨,偷
浸透了。
十二月初四,对襄阳的总攻开始了。
左良玉已经跑了,襄阳的守军只剩下了马祥麟、周凤梧两支兵马。马祥麟是
我把刚才的事对李世威说了,这才知道,「二只虎」就是闯军大将刘体纯。
刘体纯原本绰号「飞虎」,但加入闯军之后,发现李来亨的父亲李过的绰号也叫
「飞虎」。营中有两个飞虎,叫起来未免乱套,所以后来,大家就叫李过「一只
就算齐了。我叫刘雨柠,是二只虎的女儿。你知道李来亨现在在哪吗?」我也不
知道「二只虎」是什么,回答道:「少将军昨天派人来传信说,他明天一早就要
回营了。」
的是她的脸,一张鹅蛋脸,高鼻梁,双眉细长,嘴唇略厚,简直和我死去的姐姐
一模一样。
可能是在这个到处是男人的环境里待得久了,她对我无礼的呆呆直视毫不在
土匪杀人放火的样子,但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到,闯军是不同的。虽然官府说他们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他们难道还能比左良玉更坏吗?他们从官军手中救了我的
命,我自然要不惜一切报答他们,并向左良玉复仇。
们开始大量招募读书识字的人,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从难民变成了文书。
李世威是闯军中少数有文化的人之一,在这一队闯军中,全营只有他和李来
亨两个人识字,根本处理不过来这么多事情。他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连军粮、
能读书进学,送我上了两年私塾。后来家里的钱连吃饭都不够,也就不可能上学
了。不过我在家一直替父母记账,简单的算数还可以。
「太好了!」李世威喜道,「你别在这儿干了,来帮我算账。」
那天救我的少年军官名叫李来亨,是闯王李自成的侄子李过的养子,负责管
理我们的人叫李世威,是这一营的总管。这些天,我们负责帮着闯军做一些诸如
搬运、铡草之类的简单活计,吃的东西不算多,每天两顿稀饭,堪堪够吃。不过
镇被闯王李自成打得落花流水,逃到了襄阳来。现如今闯军追到了襄阳,他又打
算逃跑。临走之前,左良玉下令「坚壁清野」,将襄阳周边的村镇杀光、抢光、
烧光,填井平灶,鸡犬不留,盼望闯军得不到补给,便无法追击他了。
人作呕的恶臭。
母亲的尸体倒在面前,赤身裸体,双乳都被人割去了。父亲匍匐在门口,手
中还牢牢握着两把菜刀,保持着保护家人的姿态。床上是我一直在暗暗爱慕的姐
道:「世威,带他去吃饭吧。」
我能和人正常交流,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这两天陆陆续续已经有几十个
周围被官军烧了的村镇的老百姓聚到了这里,我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这
「少将军,除了这个小兄弟之外没有活人了。」我被带到了为首的闯军军官
面前。这是一个看起来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但神情刚毅,自有一股威严的气
息。他下了马,用浓重的陕西口音柔声问道:「老乡,你是这个镇子上的吗?」
「闯贼来了!」「快跑啊!」「闯贼的马队!」忽然间,官兵作鸟兽散,我
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过了一会儿,有一队骑兵赶了过来,这些人也穿着官
军的铠甲,看起来和官军差不多,不同之处就是他们头上都带着白色的毡帽。
霎时间,里长老婆的下体熊熊燃烧起来,她原本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昏
迷不醒,在剧痛的刺激下又恢复了意识,身体剧烈扭动着,发出了非人一般的恐
怖惨叫。
我完全是被本能驱动着,跌跌撞撞地向火比较少的地方跑去。街上到处是尸
体,每一个都是我熟悉的人,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我要疯了,我要变
成一个毫无思维的野兽了。
作者:武之内太一
2021年3月18日
第一章·襄阳浩劫
官军知道他有钱,在杀死他之前对他严刑拷打,逼他把藏在地窖里的银子和大米
交出来。里长的两个女儿都还是小女孩,也同样没有逃过一劫,纤瘦的身体上留
下的暴虐痕迹触目惊心,清秀的面庞扭曲着,显示着她们生前遭受的痛苦。
没想到,交完捐税还没几天,闯贼没有来,官兵却来了。
我们本以为,官兵还是像之前一样,白吃白喝一番之后便离开。可没想到,
官兵冲进镇子见人就杀,抢光东西之后,便放火烧房子。
裁缝铺。虽然世道艰难,粮价飞涨,官府又有各种苛捐杂税,但总算还是能勉强
糊口。
前不久,保甲突然通知,闯贼要来了,为了筹措剿贼军费,每人征银一两。
襄阳老百姓饱受左良玉之苦,虽然他们也并不了解闯军,但是不管是谁,只
要是打左良玉,他们就欢迎。闯军受到了热烈欢迎,轻易地接管了襄阳全城。官
军和闯军中都有一些乱兵趁机抢劫,还有本地的地痞流氓作乱,李过带着自己的
马祥麟愤恨地说道:「想当年我在永平抗清时候,老百姓都视我们为救星。
可现在,左良玉把朝廷的民心都丢尽了,老百姓都让他逼成了贼!」
马祥麟指挥的白杆兵战斗力很强悍,是大明最好的山地步兵。但是他们在河
偷放火把左良玉的船给烧了。左良玉便抢走了周凤梧所有的船只,周凤梧被困在
了襄阳以东的鹿门山,无路可逃了。周凤梧的家眷还在襄阳城中,他忧心如焚,
却无可奈何。
名将秦良玉的儿子,九年前,他和妻子张凤仪一起围剿闯军,张凤仪为了掩护他
战死了。从此之后,他便和闯军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这次他也没跟着左良玉逃
跑,决心和闯军血战到底。
虎」,叫刘体纯「二只虎」。
这一天晚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满脑子都是刘雨柠的倩影,紧接着,父
母和姐姐被害的惨状又浮上心头。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枕头已经被我的泪水
「那太好了,你告诉他,让他回来之后立刻去找我父亲。」刘雨柠风风火火
地出门去了,留下我在这里愣神,直到李世威带着满身马粪味回来,我这才回过
神来。
意:「你是哪位?李世威呢?」我这才缓过神来,急忙站起:「我叫李世亨,是
新来的文书,李总管去马厩了。」
少女笑道:「这倒巧了,李来亨,李世威,李世亨,你们三个凑在一起,这
姐,她瞪大了双眼,双腿大大地张开着,杂乱的阴毛上满是精液和血污,脖子上
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缓缓爬了起来,后脑传来阵阵剧痛,刚才官兵闯进来的时候,我被推倒在
「世威哥,来亨回来了吗?」门帘忽然被掀开,一个少女闯了进来。她和我
过去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大不相同,既不像大家闺秀,也不像小家碧玉,而是一身
劲装,腰悬长刀,健美的曲线和饱满的胸脯散发着活力的气息。可真正让我震惊
武器装备相关的文件都让我帮着打理。在他看来,我是和官兵有血海深仇的人,
当然是最信得过的自己人。
我当然也不会背叛闯军,虽然过去听说过很多关于流寇的恐怖传说,也见过
过去闯军打不过官军,被追得东奔西走,而现在,整个河南的官军已经被闯
军扫平了,闯军也开始建立根据地,设置官员,组织屯田。这样一来,便多了很
多公文要处理,可是闯军将领大部分都文盲,为了适应从流寇到官府的需求,他
闯军士兵们吃的也没好到哪去,每天一顿稀饭一顿干饭。
「你们有谁识字吗?有谁会算数?」晚上收工休息的时候,李世威忽然向大
家问道。我犹豫了一下,缓缓举起手来。小时候家里的条件还好,父亲盼着我也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我们的家园化作尸山血海,亲人如同猪羊一样被随意宰
杀。但我们早已习惯了,这年头官军杀老百姓的理由有的是,缺钱花了,想找女
人了,需要人头报功……官军杀百姓已经被视为理所当然了。
场劫难。
驻守襄阳的官军,是「平贼将军」左良玉
所部。今年五月,他在河南的朱仙
我痴痴傻傻地点了点头,少年军官问道:「你知道这些官兵是哪里打过来的
吗?」我愣了一会儿:「从南边来的。」他又问我知不知道周围哪里还有官军,
他们的长官是谁,这些我就一概不知了。这军官见问不出什么来,叹了口气,说
里长的老婆已经不再挣扎了,只剩下微微的抽搐。一名闯军骑兵上前查看了
一下,发现已经没救了,便挥刀割断了她的喉咙,将她解了下来。这些骑兵有的
去追击官兵,有的则在镇子周围搜索。
「那儿还有个活的!」一名官兵发现了我。「让我来!」另一名官兵张弓搭
箭,就像打猎一样对准了我。我已经被一连串极度恐怖的事件刺激得几乎失去了
意识,连逃走的念头都没起,呆呆地站在那里。
官军竟然还没走,他们围在村口那棵高大的女贞树下,不知在干什么。紧接
着我就知道了,我看到里长的漂亮老婆被倒吊起来,双脚分开,各绑在一根树枝
上,官军向她的阴道里灌了什么东西,随后用火折凑了上去。
崇祯十五年闰十一月廿九,湖广襄阳府双沟口镇。
双沟口镇位于泌河与白河交汇之处,原本是一处繁华的码头,而今却变成了
一片人间地狱,整个镇子燃烧着烈焰,烧焦的尸体在火焰中爆裂开来,散发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