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难道说这两个人并不是苏府的小厮?今天摆出这艘小舟请自己过
去的也不是宁毅,而是顾燕桢?
「这雨越下越大了!」
反正现在就着棚里油灯那微弱的灯光,一截绣着「顾」字标识的衣袖,正仿佛故
意招摇一样,露在了恰好坐在那座位对面的聂云竹眼里。
顾?
嗯,虽然只是一盏小小的油灯,但就算是这微弱的光亮,也多少能够让被这
小舟颠簸着有些晕船的她觉得温暖一点,舒服一点。
咦?
「扑通!」
「妈的!小四!快拿网子来!这个臭婊子投河了!」
「外面的天好黑啊!」
「嘿,是啊,别看是夏天,一到雷雨天,这天就黑的特别快!」
「秦淮河的水也很急,」
聂云竹的朋友不多,所以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可多想的,只是想到每日晨间那
个总能让她忘却一切烦恼,露出最纯真笑容的淡然男子的时候,明明已经下定决
心的她,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要做聂云竹!
船窗外面,秦淮河那湍急的河水还在打着弯的向下流着,
如果无处脱身的话,那便跳河溺死了吧!至少……至少这样不会受那等痛苦
船棚外的雷雨声依旧磅礴,木桨摇着小舟的声音也依旧吱呀吱呀的响着,
船舱外的小厮不说话,坐在船棚里面的聂云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开口去搭话,
只是随着船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夜晚的寒气越来越重,身上只穿着一件夏
眉头,而多出了几分俗世间的烟火气息。
聂云竹当然知道,如果真被顾燕桢掳走之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失身,失节,被逼着做个小妾,
的孤舟,以及暴雨下秦淮河那越发湍急的河道,并不会水的自己,又该要怎么逃
离呢?
「聂小姐,我们马上就到了」
船窗外的雷声更大了,
随着船棚外那几根木桨的不断摇动,透过船窗上的蓑帘,远处秦淮河畔那星
星点点的灯光,现在也在这无边雨幕的阻隔下,有些看不真切的模糊起来。
了下去。
原以为自那日街上的一记耳光之后,丢了面子的顾燕桢应当便不会再来继续
纠缠自己的聂云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日里那个熟读孔孟之道,在江宁城中更是
就好了!」
果然!
他们果然不是立恒身边的小厮,
上撑着的油纸伞,钻进了小舟中间的船棚里面,跟着船舱外那两个不断摇着船桨
的青衣小厮一起,顺着秦淮河那湍急的河水一路向下,慢慢消失在了这傍晚时分
黑漆漆的雨幕之中。
「哈哈,聂小姐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到了!」
「嗯,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雨,宁公子这些天所说的头痛病,会不会加重」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我家姑爷说了,只要见到聂小姐,他的头痛自然也
这个标识?!
顾家?!顾鸿顾燕桢?!
坐在船凳上的纤细身子猛的一震,
这是?
昏暗的船棚里面,一件黄褐色的小厮外衫被草草的塞在了船棚内的座位下面,
只是也不知道是该说这藏衣服的人粗心,还是说这船舱座位下的空间实在太小,
日里的单衣,并且这件单衣还多少有些沾了雨的聂云竹,最终还是开口向着船棚
外问了一句,这才在船棚内那张昏暗的矮桌上面寻到了火折子,轻轻的将棚里的
油灯点亮了起来。
「那可不,这雨一下来,水涨的就特别快!」
「顾公子等我很久了吧?」
「是啊,我家公子可是这岸边等你好久了……啊……不对,你怎么……」
或许,这就是云竹的命吧,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立恒你为难了!
「哎,聂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的侮辱!
轻轻的整理好身边的布包与纸伞,
想想胡桃,想想锦儿,想想……
又或者,变成男人手底下最纯粹的一件玩物?
不!她不要这些!
打从金风楼自赎自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做自己,她
「好」
焦急,慌乱,
原本那张清冷淡然的绝美俏脸上面,现在也像是因为那两道微微皱在一起的
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等船靠了岸,以顾燕桢这次抛下脸皮来的下作手段来
看,自己就真的再没有一点脱身的可能了!
可是,不说船头船尾那两个看起来并不瘦弱的青衣小厮,就是这叶飘在河上
首屈一指的顾鸿顾燕桢,在那日当街追求不成之后,现在竟会用这种无耻的下作
手段,将她诓到这叶窄窄的小舟上面。
「轰隆隆……」
那就只能是顾燕桢了!他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冒充苏府,冒充立恒的名头
诓自己过去?
随口编造一个头痛的病症,只是对方的回答,无疑确让聂云竹的心越发的沉
…………
「吱呀……吱呀……」
「轰隆隆……」

